尽管他行动间迟滞的厉害,到底还是慢吞吞完成了徐嬷嬷的要求。
他趴在椅上,腰没了支撑不断下陷。
他总忍不住将腰用力抬起,用这极其费力的姿势,换得哪怕一丝一毫,不值钱的尊严。
每每这时,徐嬷嬷便会持着软尺,不轻不重地击在他后腰处。
“这腰要塌得漂亮,塌得柔软,才能得贵人喜欢。”
软尺落在柔软处,力度不大,却足以让苏子衿浑身的气力消散,身体似被抽了骨般贴回椅面上。
他喉间溢出阵阵压抑不住的闷哼,似痛又似难以忍受。
“确是个好苗子。”徐嬷嬷将薄薄的宣纸顺着腿缝放置:“夹好。”
苏子衿极力忍住心中的不适与那几乎要冲出头脑的羞愤欲死,双手紧紧攥紧椅边,手背青筋跳动。
短暂的僵持后,他最终还是依言夹紧了那张薄如蝉翼的宣纸。
动作完成后,整个曲线更是如同被勾勒般,笼上一层朦胧又暧昧的光圈,处处都充满着无意的勾引和诱惑。
像一朵娇花开放时,将最软的蕊露出,任人采摘。
他那双清透的眸子,此时更是被逼出一层薄薄的水雾,泪水要落不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媚意。
“不错。”徐嬷嬷浮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可以进入下个阶段了。”
公主府处处充斥着散不去的药味。
虞晚坐于案前,翻着面前的私册,将近些年出入京城却未登记在册的名字一一扫过。
那密密麻麻的小字堆积在一块,数量之多让人看得眼花。
原是她小瞧了城门司税吏的敛财手段。
她若想从这些不知身份的人中寻找到裴瑾当年失踪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
“公主殿下。”角落中窜出一人,正是虞晚安排去盯着苏子衿的其中一名暗卫。
他单膝跪下,将所见所闻细细说来。
听完对方的汇报,虞晚原本翻页的动作一顿,眸底晦暗不明。
那个戏班主真是贪心不足,竟是打上她的主意。
而那名戏子的顺从,也正如她所想。
他真的是阿瑾吗?
人当真能变化如此之大?
她的阿瑾,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万一呢?
又是这个该死的万一和拿捏不定的犹疑,让她失了决断,只剩踌躇不前。
虞晚接过下人递过来熬好的药汁一饮而尽,那药汁浓稠得几乎要黯成一团黑,可她灌入口中时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摆驾。”她手撑着桌案慢慢站起,指腹擦去唇瓣残留的药汁。
她的身形单薄得厉害,那厚厚的斗篷披上,将她娇小的身体尽数包裹其中。
斗篷沉甸甸的,那身形看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压垮。
她走得缓慢,还挥手拒绝了下人的搀扶。
“您是要亲自去一趟金玉班么?”那名暗卫垂首盯着地面,将疑问句说成了陈述句。
“嗯。”
她越过暗卫身侧,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时,远处赶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公主且慢!”
夏蝉赶来,将手中的一本册子奉上。
“这是那苏子衿的身世,还请您过目。”
虞晚的身形顿住,接过册子的手肉眼可见地发颤。
空气中只剩纸张翻页的声响,还有夏蝉努力平息的呼吸声。
虞晚翻看完毕,指尖落在册子的最后一页,久久没有动作。
光线将门外与屋内分割成光与影交接,她不自觉地退后一步,面上那片光线一点点隐去。
当眸底最后一丝亮光黯下时,虞晚唇边溢出一团只余气音的叹息。
与此同时,夏蝉的声音也在耳畔边响起。
“禀告公主,那名为苏子衿的戏子,并不是裴瑾公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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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夏蝉的话被吹散在风中,虞晚指尖微动,将册子翻回第一页。
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苏子衿的过往。
“苏子衿原姓李,乃是江南人士,父母双亡后流浪到佛寺门前,被金玉班班主捡回后,改姓苏。”夏蝉双手垂落身侧,语气没有起伏。
“消息,可准确?”虞晚指节用力,指甲在宣纸上留下一道痕迹。
夏蝉应声:“高达九成的把握。”
“而金玉班常年在外,大多在江南一带处巡演,均有详细路引和官府记录。”
她话音停顿片刻,才继续说道:
“并无入京记录。”
虞晚猛然用力,指甲的力度瞬间穿透那层宣纸。
她不动声色转移视线,落在后面一页,上面详细记录了苏子衿的性格与饮食习惯,与裴瑾可谓是天差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