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内之前去看一看,探一探,做点什么。
等到她进了花店——一开始只是想给自己找个上门去的借口,并不是故意要走进花店,可是路过了花店就走不动路,实在觉得里面昂贵的红色郁金香好漂亮——一边挑花一边回想自己这的思路,霎时觉得自己冷酷。
而且这个冷酷的思维也包括要准备好礼物,也包括这样礼物得安慰丁雅立也许受伤的内心。她一边要处心积虑地伤害丁雅立、在他们夫妇之间制造裂痕,一边要掐着点去安慰丁雅立、让受伤的人得到抚慰,一边还要算计做完这一切之后如何进一步……
昂贵的郁金香,红色的郁金香。
等买好了花想好了借口,她就往盛家去。结果越走天越黑,越起风,越像要下雨了,她心道不好但是存有侥幸,可惜走得虽快却快不过雨点,还差一个拐角到盛家的时候,轰隆一声雷,雨点豆大。她笑自己,平日里“作恶多端”,现在活该变落汤鸡。
她跑,一边骂自己的高跟鞋一边跑,感觉自己像浪漫小说或者电影里的主角,等跑到门口就应该拍门,喊叫,然后视开不开门来判断这是个喜剧还是悲剧——
没等她拍门就开了,女佣支着门,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
“哎呀谢谢谢谢!”她侧着身闪进门去,半身都是雨水,几乎溅在地上。女佣煞是有礼,手里捧着毛巾只等她拿,碰也不碰她。她道谢,取过,一边擦一边往客厅打量,手里却不曾放下花——那可是她宁愿淋湿了自己也不愿打湿一点儿的红色郁金香。
“丁姐姐——?”身上都来不及擦,她光擦脑袋,简直就像是此刻专门为了把脑袋伸进客厅看一眼、同时不要打湿了木地板一样,结果看见的是丁雅立一个人抱着手臂面对着玻璃窗坐着,头也不回地望着雨。
难怪准备好了等自己进门呢。
其实她应该马上开始照剧本说台词的,但在开工之前,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羞愤”——如果称得上羞愤的话——要是这样,刚才那副狼狈相不都被丁雅立看去了?
“哦,进来啦?”丁雅立转了过来。在转过来之前她看见丁雅立用极快的动作用手指抹了一下眼睛,是抹去眼泪吧?但那也不能掩盖泪痕,眼底的红也骗不了了。
“是啊,是啊,”她竟然不自觉地转过身去,仿佛看着丁雅立的红眼眶使她局促一样,拿着毛巾赶紧擦身子,“这雨也真不是时候,下这么大!我就不信谁带伞了!”
毛巾并不大,她努力擦,自己却跟个海绵一样有源源不绝的水要滴出来。背后传来丁雅立让女佣再拿一条大毛巾来的声音,“你这一身都湿了,要不要——”大约是遏制了一下哭腔,“去换件衣服?我有几件,你应该能穿。”
万小鹰没回头,快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说了一句“好啊”,实则两眼在心里放光。要不是丁雅立主动提,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有剧本,就是有点儿……
上楼,在夫妇二人的卧室里,丁雅立亲自给她挑了一件淡粉的旗袍,关上门任由她去换。她一边换一边想,下楼来时,已经有一杯姜茶等着她。而丁雅立坐在沙发上,已经换好了如常平静温柔、波澜不惊的表情,“来,快来喝一杯。夏天我想也捂不住,但淋了雨还是要祛一祛寒气。”
说着就招手让她过去,她一面说好一面装作乐颠颠地坐过去捧起热而不烫的瓷杯,“你的花,我已经让女佣拿去擦干了,说是没沾什么水。真是好看的花。”
今天这么顺啊,她想,“丁姐姐喜欢?”
丁雅立望着她,轻轻点头,两眼因为流泪还肿着,几乎有点疲惫,“喜欢。”
“唔——那可太好了,”吞下姜汤,“就是给丁姐姐买的。”
她看着丁雅立脸上笑容一下子僵住,接着眉头舒展成惊讶,脸颊的肌肉都掉下去,嘴唇变成一条直线——她一直觉得丁雅立的脸在不笑的时候比任何人的没表情都好看,虽然这个对比很奇怪,但她真的这么觉得,“给、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