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狠狠瞪回来,却还是乐此不疲。
虞知微烦死他了,心里一面后悔这个周末就不该回来,一面又忍不住好奇客厅里邓律师和曾蜜枝他们的谈话。
于是站在厨房门边,露出半个头往外看,恰好听见戚盛屿说:“尽量争取,多一分是一分,微微的抚养费他这些年承担过么?”
虞知微眼皮狠狠一跳,微微、微微,这是你还能叫的吗!
叫得那么顺口,真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们有猫腻啊:)
她屏住呼吸,脸绷得紧紧的,直到听到曾蜜枝说没有,这才松口气。
“一分没给,微微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供书教学,还有毕业后买房,创业的启动资金,每一分钱,我可以拍着胸口说都是我和我爸妈给的。”
曾蜜枝语气笃定地说完,又忍不住多添憎恨:“他哪里还记得有这个女儿,满心满眼都是虞念那个私生女,那才是他的心肝宝贝肉。”
邓律师笑笑,安慰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往好了想,起码孩子已经对父亲完全失望,不会再为此伤心难过。”
眼看曾蜜枝和曾弘闻像是要转头过来,虞知微立刻脖子一缩,整个人都藏回了厨房里。
戚盛屿见状不由得抿唇失笑。
邓律师接着说起调查的结果,虞城和凌佳盈虽然没有领证,但他的邻居都认为他们是夫妻,对他们的评价是:“很和睦美满的一家三口。”
“那这里面就涉及到是否构成重婚罪的问题了。”邓律师侃侃而谈,信心满满,“他是完全的过错方,我们有权提出经济赔偿和精神赔偿,我想虞教授应该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去一趟法院吧。”
重婚通常是不告不理,除非受害人无法起诉或者情节特别严重,才会有相关部门提起公诉,受害人在事情发生后出于种种考虑,多是通过离婚和民事赔偿来解决,而不是提起刑事自诉。
邓律师说:“案例不是很多,主要是认定和追诉比较困难,证据难以收集,比如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他们可以说只是持续、稳定的同居,对吧?”
“我也不想告他让他背什么刑事处罚。”曾蜜枝实话实说,见戚盛屿正看着自己,便立刻扭头看一眼厨房方向,声音都大了一点,“不是心软念旧情,是怕他影响我们微微,爸爸要是坐牢了……万一我们微微后面要考公怎么办?我们才二十七岁,还可以考好几年呢!”
说完停顿几秒,又继续:“以后找对象,人家一打听,哦,你爸坐牢的,那多不好听,不行不行。”
虞知微:“???”
“……你妈想得还怪周到。”连梁穗敏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邓律师笑着点点头,还夸奖道:“不过曾女士提供给我们的这份材料非常详细,证人证言、共同生活的照片视频,都很齐全,可是省了不少功夫。”
戚盛屿看到那个熟悉的牛皮纸袋,笑了一下,揉揉怀里警长的脑袋——他现在换了一只猫来抱。
虞知微在厨房里听见这句,低垂的眼睫轻轻一颤。
她记得那个文件袋里的所有资料。
证人证言是小区居民和公司员工提供的,照片和视频都是拍摄于小区内及附近的公众场合,他们手挽手散步、遛狗、逛超市,等等。
里面甚至还有虞城带凌佳盈和虞念回林洲老家过年的照片,照片上甚至还有相机的时间水印,日期是前年。
你看,他毫不避讳,毫不遮掩,不知道是真的不懂法,还是有恃无恐觉得曾家不会发现,或者发现了也不会闹。
毕竟已经这样平静地过了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