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像他的哥哥?纪枫一下子愣住了。
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起岑霜剑,他更像是叶烛的哥哥。
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在?骊山上共度十七个年头。叶烛从小就爱粘着他,师兄师兄的叫唤他,哪怕在?雪里被冻得全身冰凉,也不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每日都看着自己?练功,而自己?每次下山,总会变着花样?给他带吃的玩的,非亲非故的俩人也曾手?足情深,比亲兄弟更亲……
“你和阿烛认识这么久,你们俩的交情,本来应当比我深得多得多。”岑霜剑还在?道。
“可那毕竟和血缘至亲不一样?!”纪枫忽地打断了他,说话的嗓门格外得大。
此等反应,像是他已经?找不到其余反驳的借口,只能?用愤怒掩饰自己?的无能?。
屋檐上的瓦片被这骇人的声?量振得嗡嗡作响。当话音散去,整个卢家?村鸦雀无声?,连公鸡也不再叫唤,所有活物都屏住了呼吸,战战兢兢看着这位盛怒的白衣男子。
岑霜剑手?里的长剑开始发颤,他在?为自己?方才的发言后悔。
倘若纪枫真的当场发起疯来,他没有半点拦住他的把握。这个原本安宁祥和的小村庄,或许就因为自己?方才的一句实话,将要承受灭顶之灾。
这时,一个清澈又坚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哥,你退后,我来跟他说。”
一只手?按住了他持剑的手?腕,那是只温暖的手?,掌心有些?粗糙,是长年累月驱动轮椅留下的痕迹。
叶烛终于追了上来,他一手?按着岑霜剑往后退,另一只手?熟练地转动着轮椅,堵在?纪枫跟前。
他的嘴抿得很紧,一双黑漆漆的眼眸自下而上直勾勾地盯着纪枫,短黑的眉头微微皱起,赶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纪师兄。”他开口道。
这一声?,唤得纪枫头晕目眩。
仅仅是在?“师兄”前加了个“纪”字,便?让他觉得俩人的关?系疏远许多,像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
“你不是奇怪我为何原谅他,却不原谅你吗?”叶烛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和兄弟情深无关?,岑兄做的事虽然也让我伤心,但这只是误会一场。而你,从始至终,都在?欺瞒我,利用我……”
说着说着,他不禁又想起自己从前干过的傻事,强做镇定的声?线还是发出?些?微颤抖,像微风拂过水面掀起的一抹涟漪。
这抹涟漪不偏不倚地荡到了纪枫的心弦上,令他紧绷的神经发出嗡的一阵轻响。他的心脏突然间抽痛得厉害,好似千万匹马奔腾而过,留下的满是蹄印的洼地,找不到任何一处平静的地方。
“所以我不原谅你。”叶烛为自己的话补上一个坚定的结论。
“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纪枫不死心地问道,奢望叶烛可以心软,给自己?留下一点争取的余地。
叶烛几乎没有思?考的,笔直地注视着他那双满是哀求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这样?缠着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不原谅我。
永远不原谅我。
阿烛原来是这么决绝的人吗?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小身影,纪枫有些?恍惚。
他还清楚地记得小师弟黏黏糊糊看着自己?的模样?,眼睛亮得像是夏天的太阳,而不是现在?这样?,冰冷到刺骨。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他把从前那个可爱又乖巧的叶烛藏在?了哪里?是因为离开了骊山?
还是因为……他再也不想依靠我了……
“对了。”
叶烛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荷包,塞到神情恍惚的纪枫手?里。
“这是从前你替我垫付的船费,现在?还给你,从今往后,就当我们两不相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温和了些?,也不知是否是被纪枫眼角的泪光打动了一瞬,总之,他此刻的眼眸比先前亮了些?,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
“原不原谅你是我的事,或许等哪天我忘了你,也就原谅你了。”
要忘记我,才能?原谅我吗?纪枫握着手?里的荷包,荷包沉甸甸的,约莫是二十两银子的分量,或许还不止。
“阿烛,我不需要这么多银子,你在?村子里也要用钱吧,这么多银子……”
“收下吧,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叶烛说着,双手?一前一后扭转着轮椅的轮毂,整个人掉了个头,背对着纪枫,缓缓远去。
“或许等哪天我忘了你,也就原谅你了……”方才的话语还在?纪枫的脑海中?回响。
所以他只要见到我,就会感到痛苦吗?纪枫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并不想让叶烛再一次感到痛苦,这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驰。他知道自己?已经?给叶烛带来过一次痛苦,他只是想弥补上一次的痛苦,殊不知这个弥补的过程本身,对叶烛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