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军令声,“王”字帅旗已经挂上。
丁进抓着王龁,急道,“我有问题问你!”
王龁:“什么?”
丁进将自己在棋盘上琢磨出的东西说了一遍,“我说的可没错?”
王龁点头:“自然。”
这战术虽然冒险,但未尝没有希望,王将军问:“你既然看出来了,又担心什么?”
丁进说:“西侧,南侧皆是秦军主力,还有你压阵,我自然不担心,陈烨领兵五千,贸进山林,插入赵军之中,虽然能阻拦赵军前线部队和后面粮草之间的联系,但总归是腹背受敌,然而,我最担心的不是那里,而是长城!”
他继续道,“北长城后方就是赵国的大阵地,当年阏与被围住,邯郸路远,天下都认为赵国不会来救,就连廉颇也认为不可,但赵奢依然来了,且只用了一支奇兵,便救下来阏与,从此闻名天下。你们可有曾想过,即便是孟九控制了北长城,她也必须面对来自大后方的邯郸援军,而她只有不过两万骑兵,却要防守百里的长城,其中更有三个关卡会分兵,她既要防止赵军前线部队后撤长城,又要小心来自后背的邯郸援军,这……”
王龁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人手不够吗?野王地多次征召,能带出来的兵力有限,更何况他们原本都不是长期作战的士兵,而是普通的百姓,但如今也已经在尽力赶往长城了,还有一点,是我相信我们必胜的信心。”
丁进是:“哪一点让你如此信心满满?”
王龁一笑,看了一眼远处,“我们的主将,是他!”
丁进说,“就因为是他?”
远处有战马嘶鸣,丁进看见那个须发发白的老人,身穿甲胄,冰冷的盔甲反射出耀眼的日光,白起骑着黑马,脊背挺的笔直,浑身肃杀之气,那一刻,马上的人彷佛只有二十岁,还是年轻时那个可以肆意纵横疆场的少年将军。
这是一个难得能看见烈日的白昼,但他比太阳还要耀眼。
不少赵军将领已然认出白起的身份,但军中有令,谁也不能说起 ,谁也不准谈论,但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
王龁也看着远处马上的人,露出敬佩的目光,轻声道:“你懂什么。”
这个令敌人闻风丧胆,在刀尖上厮杀,多次死里逃生的男人,竟露出了崇拜和向往的神情,彷佛在白起面前,此刻的他微若尘埃。
半晌,王龁才轻轻说,“那可是白起啊。”
那可是白起啊。
没有任何头衔,没有封号,没有战绩。
只需要白起两个字,就足够了。
天下无人不识君,天下无人不惧君。
哪怕在他身死后多年,他依然是这个世间最令人胆寒的神将。
用兵如神,杀人如麻。
逢战必胜,逢战必屠。
今日出征,以十数万秦兵,对四十多万赵军。
但秦军上下,没有一人怀疑过这场战事的结果。
因为他们的主帅,是白起!
“……”
“报——”
“故关已经被攻克,孟九正率兵前往长平关!”
“赵军辎重部队已出故关,进入小仓河谷,正在原地休整!”
“陈烨已入韩王山,并未暴露行踪,五千骑兵将在三日内切断赵军之间的联系。”
“赵括亲率前军,深入我军腹地!”
“长平关已被攻克!”
“陈烨所率领的五千骑兵,已联合仓河谷东路军,缴获赵军粮草!”
“北长城一线已被控制!野王城援兵正在沿蒲水北上,前往北长城!”
“赵括已率兵抵达长平!”
“……”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雪花一样飞入秦军,飞往渭阳。
无数情报,汇聚在白起手中。
陈烨切断赵军粮草后路,孟九攻占被长城,然而在丹水西南的秦军却在“节节败退”,赵括越战越勇,赵军的战线拉长,丝毫没有发现后方的异样,即便是发现了,他也并不在意。
因为他相信,秦军的主力就在前方,后方和山脉中的秦军只不过是小股部队,加起来都没有他的零头人多,只需要歼灭前面的秦军主力,后方和侧方的秦军,根本不堪一击。
长城被夺又如何,那不过是廉颇修筑的乌龟壳而已,只需要邯郸的援军抵达,不用他赵括出手,就能轻松攻下。
秦军越是如此分兵扰乱他的后方,越是证明,他们已经被自己追击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今日,便是他亲率大军,全歼秦军主力的大好机会!
然而,追着追着,赵详忽然感觉到不对。
奈何现在赵括根本不见他,而且也已经下令,全军继续前进了。
——赵详不安的看向四周,他们似乎正在走入一个口袋。
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只有前面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附近也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