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管孟就来了。
他自然也是知道了昨夜之事的,心头暗暗叫苦。
奶奶要是吩咐他去做什么,他不能不做啊。
可要是和爷的意思对着,唉,他还是不能不做。
就当报答奶奶的恩情了。
“那姑娘叫什么名儿,如今人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沈寄一边用手指和小芝麻拨弄着一颗圆溜溜的果子,一边问管孟。
“那位姑娘叫秦惜惜,是扬州府本届的花魁状元。如今被盐帮帮主养在别苑里在。”
“哦,正当红啊。”那就是为了跟魏楹,放弃了如日中天的事业了。
损失的金钱不可估量,这样看来所图甚大。
而既然能在扬州做花魁,想必相貌、才情、为人、手段都有过人之处。
沈寄把滚到一边的果子放到小芝麻手边,“既然爷拒绝了,那盐帮帮主是自己收用了?”
“没有。后来夫人要往这边来,盐帮帮主觉得是自己时机没找对。准备过一阵子再献。”
沈寄挑眉,“这么有信心啊!你家爷到底是对人家姑娘做什么了?”
昨日鲁成请来的两个清倌人,想来和秦惜惜应该也差不了多远。
可是魏楹对人家完全不感冒,看来还真是有些中意秦惜惜。
她心头一酸,险些落泪。赶紧借着低头看女儿憋了回去。
管孟低着头,不敢看向沈寄的方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秦姑娘本就是花魁,爷受邀到那种场合也只对她加以辞色过。后来更是每次都是她出来作陪。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听旁人说起了秦姑娘的身世。”
沈寄点头,如此才貌双全的佳人,先是因为乡音引起魏楹注目。
然后有不堪回首的身世和自强不息的性情,是让人难以拒绝啊。
而且,说也是旁人代说,并不是她本人凄凄恻恻的述说,这就比较高杆了。
至于乡音,如果是有意为之,那此女心机城府当真不浅。
沈寄都懒得问为何没有通知她。
阿玲一则只是下人,二则她怀孕辛苦。
有些事如果管孟不告诉她,她也无从得知。
而管孟,那可是魏楹的贴心豆瓣啊。
如果自己让他对秦惜惜做什么,他可以没有二话就去了。
但是要他出卖魏楹,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也懒得一一细问了。凡是与此女有关的,你都给我细细道来。再有隐瞒,日后你也不必认我是女主人了。”
管孟忙道:“奶奶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再生之德。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开始便是盐帮帮主引荐的。后来熟了之后,只要爷出席的场合,主人家便千方百计的请了秦姑娘来作陪。秦姑娘也为爷推了不少客人。可是小的敢发誓,爷跟秦姑娘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采蓝看着时辰送来了小芝麻的辅食:蔬菜米糊糊。
沈寄便一手圈了小芝麻,一手用小勺子喂她,“继续说,别停!”
“是!盐帮帮主替秦姑娘赎身之后,秦姑娘确有自荐枕席之意。外头不知怎么传开了奶奶的身世,就说爷一直不肯纳妾,是因为奶奶的出身着实低了一些。即便纳个小家碧玉,那出身也把奶奶压过去了。爷怕奶奶受委屈,这才一直没有动那个心思。而秦姑娘出身青楼,身份比奶奶还低。所以要进门便没了这层顾虑。”
沈寄正在哄着小芝麻张嘴,“乖乖,来,啊——”
闻言抬起头,“合着这倒是一个优势了?”
也即是说她有一个已经表明车马的对手。
对方对魏楹想必是势在必得。
而自己,的确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两人之间眼看势必有一场争夺了。
以沈寄的性子,真的是很讨厌这种两女争一男的局面。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魏楹去解决吧。
他如果解决不好,那自己再想对策不迟。
小芝麻食量很是不错,大口大口的吃着。
小碟里很快就去了一半。
不过吃了这么多她就不肯再吃了,沈寄便也不再喂。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孟忐忑不安的下去。
他如今是前衙的事都在管着,很快便到了前衙。
魏楹在处理今日的公事,只是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下属都觉得他今天很不好伺候,挑剔得很。
他来此一年有余,早将人收服的收服,威慑的威慑。
一时前衙也是人人警醒,不敢犯什么过失,以免撞到知府大人的刀口上。
只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人猜到知府大人怕是同夫人吵架了。
自夫人来后,大人的精气神可都与往日不同啊。
以往可没人能影响到大人的情绪。
不过这样的大人也才显得不是那么少年老成、莫测高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