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更加凝重。

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分头行动，且必须在约定好的同一时间，一起动手。

“抵达后，大家也切勿贸然深入。此周围必有强大魔物或被黑气侵蚀的变异生灵守护，甚至可能形成天然迷阵。”

“需先找到核心再以自身最强之力沟通天地法则，以修为神魂，化为纯粹精元，将其煅烧净化。”

他说完，目光再次扫过所有人，“诸位若无异议，那便定为明日辰时三刻，待东方启明星最亮之时，同时发动。”

“余下时间……留给诸位，安排门内事宜。”

语毕，阁罗昙缓缓地、朝着众人，躬身行了一个极为古旧而庄重的道揖。

直起身后，老祭司笑着开口，“诸位道友，此一去，山高水远、星河迢迢”

“惟愿各位道心澄明，得见清明乾坤。”

“老朽与诸位来生再见。”

起先那位老掌门抬手，朗声大笑，“好！阁罗昙老鬼，黄泉路上慢点走，到时候再跟你论道！”

“诸位道友，先行一步！”

“诸位保重！”

“保重！”

就在阁罗昙忍不住双眼泛酸时，一位身材微胖的掌门忽然跳出来，“诶诶诶，等等！先别着急永别啊！”

“既然都要死了，那阁罗昙，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三百年前那次秘境探宝，你信誓旦旦跟我说‘今日宜东南，必有大机缘。’结果老子兴冲冲往东南闯，一头就撞进了上古困阵里。啃了三个月辟谷丹才被捞出来，机缘毛都没看见，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我在仙博挂你，结果反倒让你那群脑残粉骂的够呛。”

突如其来的翻旧账，让所有人都是一愣，连空气中弥漫的悲壮都仿佛凝滞了一下。

阁罗昙脸上瞬间有点绷不住，他略显心虚地捋着胡须，“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

“那卦象明明显示是‘东南有惊无险，终有所获。’你光盯着‘获’，忘了‘惊’和‘险’你怨谁？”

老祭司试图维持形象，“再说了，那三个月你不是正好把宗门失传已久的《静心诀》参透大半么？这还不算大机缘？”

胖掌门简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那能一样么！那是我自个儿悟性高，跟你那破卦有什么关系，狗屁神棍，小事上从来就没准过！”

“放屁！老朽的占星术冠绝天下！”阁罗昙吹胡子瞪眼回怼！

“噗嗤”

“哈哈哈”

众人先是愕然，随后忍不住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然而，在这群沧桑老辈身后，包括唐婉婉在内的年轻弟子，已经哭成了泪人。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笑啊”

在她看来，这分明是天地间最悲怆的时刻，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可笑之处？

穆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紧肉中。

他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割裂的让人心慌。

可——

只有这些活过了漫长岁月的人，自己懂得其中滋味——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胖掌门气笑之后摆摆手，“行行行，这辈子是吵不过你了。等咱俩到了下边，见到我师尊，有你好果子吃的！”

众人纷纷化作流光飞去。

阁罗昙安静地站在台前，看着泪流满面的自家倒霉徒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无声叹了口气。

小院寂静，雨水顺着屋檐，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古树繁茂的叶片被雨水洗得发亮，却也无端透着一股沉甸甸的绿意，压得人心头闷闷的。

花梨站在檐下，靠着冰凉的木柱，任由曦色衣裙被雨水浸湿。

她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五张卡牌依次浮现。

“鳌拜，我该怎么办？”

水系卡上五颗星星，耀眼又刺目。

鳌拜沉默片刻，没有开口，而是忽然重新变为巨兽模样，温柔地将花梨圈在毛绒绒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