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顾岩把查出的暗网交易流水摊开,“二十年前,祁建宏就已经在做这些不法勾当,他就是靠这个赚了钱,开了厂。”
“而你,何渭,也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绘画这些作品,卖给祁建宏。而那些背地里的‘客户’恶心肮脏到去买一些幼童的裸体,长得越漂亮的女童,价格就越高,所以你在祁建宏的金钱诱惑下,把魔爪瞄准了你的亲生女儿。”
顾岩把所有铁证摊开,随后目光如炬地盯着何渭,但只听他轻描淡写地重复了句:“罪名是什么?传播淫/秽物品?”
——何渭这个人的卑劣性已经烂到骨子里了,都恶行毕露到这种地步了,还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笃定了警方就算判罪,顶多就是罚点款的程度。
不过这种错觉没有持续多久,顾岩剑眉微蹙,似乎刻意拔高音量:
“所以二十年前楚江宴送走何辞盈是发现了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你向众人诉苦的‘老婆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不爱自己女儿’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在禾丰县大肆宣扬,你觉得会如何呢?又或者,我更直白一点,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重启查案后,你觉得你还只是个传播淫/秽物品的罪名吗?”
何渭双手连同胳膊都哆嗦起来,颤抖迅速蔓延全身,但他却咬牙切齿地:“那就去查啊。”
顿了顿他又嘲讽道:“那场火,二十年前警察就上门调查过,就是意外,汽油碰到火星导致的。难道你在质疑你们自己人办事的能力吗?”
顾岩一字一顿地反问:“何辞盈呢?”
——这才是这场审讯的真正目的,二十年前的大火根本就无从查证,铁证确实只能把何渭定死一个播淫/秽物品的罪名,那另一个受害者呢?去哪里了?
果然何渭听到这个问题时,陡然一僵:“什么,她不是被送——”
顾岩和孟婳眼神锐利地注视着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未知的恐惧转为压力在安静的空气中加速聚集,形成难以负荷的打击,何渭骤然瘫倒在椅子上,终于语无伦次地开了口:“……我不知道,有人说,发生火灾的时候,她在外面呢,我怎么会……”
“当年戴着粉色帽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何辞盈!”孟婳挑眉向他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那……是谁?”
孟婳一声冷笑:“是何让尘,在提审你之前,他已经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二十年前的真相,带何辞盈下车的那个男人就是你!需要我把何让尘先生口供念给你听吗?”
“不可能!”何渭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条件反射尖声否认,“何让尘不是在医院病危吗!他不是快死了吗!”
刺耳的尖吼穿透耳麦传进单面玻璃后的观察室里。
小汪和蒋磊两个人都对这句话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但谁也没敢把这心疼的眼神转到一旁的何让尘身上。
观察室和讯问室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麦里同步响起了顾岩清晰而平稳的嗓音:
“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何让尘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出院了,前面医院通知你的病危消息是我安排刻意隐瞒的,电话也是我打给你的。”
像是被冷刀当头劈下,何渭机械地一寸寸挪动目光,龟裂的伪装片片剥落,堪称凶狠地瞪着顾岩,而顾岩幽深的瞳孔里透着毫不遮掩的鄙夷。
——其实没人知道通话内容是什么,包括何让尘都不清楚,只是听顾岩囫囵提过一嘴,为了保证案件后续审讯,需要欺瞒他身体情况事实。
半响何渭才紧紧闭上眼睛,挫败地垂下头,惨笑声渐渐渗出来:“……居然是他……哈哈哈哈……居然是这小子……”
他神经质地抠着自己手背上的烫伤,牙关咬得脸部都有些扭曲,少顷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对面的警察:“我不知道我女儿去哪了,这应该是你们警方该去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