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我的错。”
他穿着质地良好的白衬衫西裤, 眉目淡冷, 眼弧下垂着拉长,淡淡睥睨着她。
郁雾身体僵了一下, 移开视线, 低头,不想面对他,嗓音疲惫。
“丞熠,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纠葛了,就当之前全是我错, 随便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无怨言。”
话音落下,十几道流光同时刺破夜空,花瓣层层叠叠向外舒展,一片璀璨夺目。医院里的人全冲了出来聚集在一起,冲着烟花欢呼雀跃,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流光溢彩的花瓣在天空怒放,夜空中足足悬停了五秒才裹着金粉簌簌坠落。就连郁雾都分心看了几眼,愣愣地分出情绪感叹挺美。
丞熠一眼没回头看,他走近一步,缓缓单膝蹲在她面前,在一片烟花背景的夜幕里,带伤的脸颊贴着郁雾的掌心。疏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他呼吸着,仰视了郁雾很久,才缓声开口。
“未婚妻是假的,照片也是假的。”
“我为我之前一切的不理智行为道歉。我是真的疯了,是真的想要你在身边。”
郁雾面无表情注视着他。
自己昨天今天活在忧虑惊惧里,丞熠却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根本没有照片。
多尖锐的讽刺。
平时总是透着强势邪劲儿的丞熠,正以一种卑微的姿态摇尾乞怜。
他平日深幽如潭的瞳孔现在满是虔诚,眼眶发红,晕着头顶路灯昏黄的薄光。脸颊蹭蹭郁雾掌心,露出最柔软的心房,一种缴械投降后的偎依姿态。
“我很乖,没碰过她,我的身心都很干净。”
“没有你,我真的会死。”
“和我回家吧,嗯?”
目光交汇。
郁雾看着他。
她真的已经累了,不想陷入无意义的纠缠里。昨天的私密照让她费尽心力地失望,连对着他这个人都只想远离。
她平静冷漠望着他,吐出的话语如同利剑狠狠刺进他心里。
“那你怎么不去死?”
微凉夜风席卷额间漆黑碎发,他定定凝视着她,丝毫没有因为背后炸开的烟花和欢呼人声有过丝毫分心,冰冷湿润的眼泪无声往下滑。
他哭的很安静。
郁雾没想到他会哭。
她怔怔看着他,酸涩不断在心口横冲直撞。风吹眼酸,不自觉糊了眼角,但她还是一派冷硬,声音带一记哽:“你去死。”
丞熠伸出极具骨感的细指擦去她眼泪,眉眼一片温柔的怜惜,低低道:“我曾在心底许诺要给你一辈子幸福,是我食言了。”
“郁子,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
“对不起,你别哭了。”
无数道金色花束缓缓升起,绽放到极致整片天空都染成金色,四周喧嚣着尖叫欢呼。明明身处同一地界,前面的人群脸上洋溢着幸福期望,而这儿的氛围撕扯出一片血肉模糊。
天空一片砰砰燃放声,整个夜幕都被点亮,造型奇特的五彩烟花争先绽放。前方兴奋的嚷叫欢笑响彻云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幸福惊喜。这片普天同庆的氛围里,郁雾靠坐在椅背,与黑暗融为一体,任由脸上湿痕蔓延,表情麻木冷眼看烟花绽放;而丞熠低着头垮着肩,满身孤寂,自始至终一眼也没抬头,一个人穿过熙攘人群,与所有欢乐背道而驰。
敖子野把方海道和纹身男绑去送给柯延臣时,他正带着大堂经理四处找人,乱作一团。
他解释了事情原委后,柯延臣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拳一拳凶狠砸向方海道。
敖子野手里夹着烟,烟雾徐徐往上飘,懒散恣意靠在车门辛辣地讽刺:“你知道你和丞熠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郁雾出了事,丞熠首要紧急的事是安抚她确定她的安全,然后派我来守着人。你呢,你只会无能发泄怒气。你到底是爱自己女朋友被欺负让自己颜面受损,还是真的爱郁雾?”
“她的心理创伤和发泄你的怒气,哪个更重要?”
“像个幼稚的大男孩,永远长不大。”
叶仁上前一把揪住敖子野衣领,满脸凶恶,“信不信我揍你?”
敖子野讽刺勾起唇角,啧声:“瞧瞧,一群幼儿园孩子似的。”
城南一派瞬间燥乱,要冲过来给他点颜色,被身旁人拦住,隔空指着敖子野放狠话,场面一触即发。
辛辣的讽刺一字一句钉入耳中。柯延臣喘着气,抬起头来,冷冷掀起眼皮,压了下手,身后的燥乱瞬间被压制下去。他上前拍了拍叶仁肩膀,示意叶仁松手。
叶仁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了。
柯延臣面无表情睨敖子野一眼,拿出手机,滑开,意外看到丞熠发给他的医院地址。于是他一句话没说,折身上了车。
柯延臣到医院门口时烟花已经燃放到了尾声。
他才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公共座椅那道削薄身影。
在成双成对的热闹里尤其格格不入。
他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