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翊也知道她不是能在外面表达亲昵的性格,顺势应下,“嗯。反正满朝文武都知道裴家的两位少夫人被气跑了。”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裴景翊抬起手臂挡在燕宜斜前方, 替她遮阳,突然道:“阿昙, 你看天上有个人在飞。”
“什么——”
燕宜下意识地扭头去找,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印上她脸颊。
待她反应过来是裴景翊在偷亲自己,简直哭笑不得, 假装恼火要打他,又被裴景翊眼疾手快捉住指尖,贴在唇角轻轻啄吻。
墨曜似的眼眸流转间,带出几分少年意气的争胜,振振有词:“知道夫人怕羞,那我便自己来要……不用谢,这都是为夫应该做的。”
中午在庄子上吃了最后一顿午饭,要走的时候沈令月还有点恋恋不舍。
虽然这里不如侯府屋舍精致华美,但胜在淳朴自然,别有一番趣味。而且整个陪嫁庄子里都是赵岚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每年还要派刘妈妈过来检查敲打,个个机灵,说话又好听,这才几天工夫,都快把沈令月哄成胚胎了。
她抱着燕宜胳膊小声感慨:“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家管事,当直系领导,和当领导亲属,感觉就是不一样哈。”
虽然她在侯府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但这两者间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差别。
燕宜逗她:“眼看我这月份越来越大了,不如你赶紧把府里那一摊事接过去,也尝尝翻身做主人的滋味?”
沈令月疯狂摇头,“婉拒了哈,我只是代管,代管!”
掌权虽好,但太太太累了,她就要理直气壮赖着燕燕养活_
燕宜拿她没辙,不过反正也习惯了。
二人上了车,裴景翊和裴景淮骑马在前头带路。
从这里回京城大概要小半日的路程,为了照顾燕宜,马车走得并不快,直到路程过半,突然停了下来。
沈令月探头问前面:“出什么事了?”
裴景淮骑马过来,解释道:“前边好像堵车了,半天也没动弹一下,大哥去前面看情况了。”
过了一会儿,裴景翊从马车缝隙间折返回来,对二人道:“昨夜暴雨,路面被积水泡得软烂,垮塌出一个大坑,稍微宽敞一点的马车都过不去,听说前面已经差人跑腿进城去报官了,正等着顺天府或是工部派人来修。”
裴景淮不解道:“我们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塌就塌了?”
“兴许是上午走这条路进城的大车太多,官道不堪重负吧。”
裴景翊下了马,扶燕宜出来透气,活动手脚,安慰她:“时间尚早,我们等等便是。”
燕宜点头。
沈令月也按捺不住跳下车,软磨硬泡让裴景淮把马借给她骑一会儿。
在原地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天边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原本还算晴朗的日光,前面车队却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燕宜不由目露担忧,若是再下一场像昨晚那么大的暴雨,把他们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那就麻烦了。
她正要去找裴景翊商量,不如趁天色尚早,返回庄子再住一晚。
前面队伍里走过来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利落地冲裴景淮行了一礼,“裴二公子,小的是东平侯府外院管事,之前您送我家三少爷回府时有幸见过一面。”
裴景淮交游广阔,听他自报家门后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小的过来是想跟您说一声,前面的官道还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才能修好,这天儿说变就变,万一下起大雨,情况只会更糟。恰好小的知道这附近有条近路,从那边村子直插过去,比走官道还能快些进城嘞,您要不要跟着我们一块走?”
裴景淮拿不准主意,找来裴景翊一块商量。
裴景翊又问了管事几句,脑中回忆起来,是有这么一条路。
他抬手对裴景淮道:“你看到东边那个小山包没有?从那里进去,翻过两道坡,城门便近在眼前了。”
就在二人规划路线的时候,那管事又说动了几辆马车与他同行,车夫吆喝着调转方向,挤挤挨挨地从前面队伍退出来,下了官道,往东边驶去。
一滴雨水砸在裴景淮鼻尖上,他抹了一把脸,对裴景翊道:“下雨了,要不咱们也抄近道早点进城吧。”
裴景翊答应了,让沈令月扶着燕宜上车。
燕宜进去前还对车夫叮嘱了句:“车赶快一点儿也没关系,我这里不碍事。”
文太医说过,她现在正是孕中期,相对比较安全的时候。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妇人,这个月份还能下地做些拔草捡石头的活计呢。
总之就是宁可多动一动,也不要老是躺在床上,反而不利于生产。
马车重新出发,这条小路不比官道宽敞平直,车里有些颠簸,沈令月紧紧挨着燕宜,当她的人肉靠垫。
裴景翊和裴景淮戴上斗笠,身披蓑衣,继续在前方引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