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严守门户”?
他骑在马背上没动,神色淡淡,“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为了一个逃奴如此大费周章,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安王管事面露难色,“这丫头是新买回来的,笨手笨脚打碎了王妃心爱的花瓶,我不过打骂了她几句,谁想到她气性那么大,竟然偷偷跑出别院,还跳河寻了短见。”
他看裴景翊的脸色带了几分哀求,“请大公子高抬贵手,让小人把尸体带回去。您也知道,我们王妃心善,府里闹出了人命,若是不能妥善安葬,她一定会惩罚小人的。”
裴景翊眼神冷了几分。
这话简直漏洞百出。
且不说世家大族多用家生子,就是从外面新买回来的丫鬟,也要先跟着管事妈妈学规矩,再从修剪花木,浣洗衣物,粗使洒扫做起,怎么可能轻易接触到王妃的心爱之物?
管事口口声声称安王妃心善,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打骂丫鬟,将人逼到投河自尽的地步?
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左不过是高门深宅那些龌龊事罢了。
若是放在从前,裴景翊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的小丫鬟与安王府交恶。
但……谁让他夫人发话了呢?
裴景翊握住燕宜环在他腰间的手,淡淡道:“抱歉,我夫人也心善,她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年轻的姑娘曝尸荒野。你回去转告安王妃,一口薄棺而已,我们侯府还买得起,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管事面色微变,着急似的上前一步,强调:“裴大公子,这丫头是我们庄子的逃奴,签了卖身契的,便是死了也要葬在我们自家的地界上……”
“强词夺理。”
裴景翊轻嗤:“人都死了,你们带回去一具尸体又如何?还不是草席一裹随便找个荒地埋了,难不成还要为她吹吹打打,风光大葬?”
真是古怪,安王府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丫鬟如此上心?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燕宜从裴景翊身后探出头,认真问那管事:“说了半天,你还没掀开草席看一看,万一我们捞上来的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管事一怔,硬着头皮上前,哆哆嗦嗦掀开草席一角便立刻盖回去,肯定的道:“没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真的看清楚了吗?”燕宜又问,“便是我捡到东西,也要让失主描述一二,确定是他的才能归还。这可是一个人啊,那你说说她身上有什么特征?”
管事面色涨红,半天说不上来。
“这不就是死无对证吗?”
沈令月听了半天,一拍手道:“你说她是你们王府的逃奴,我还说她是捡到了那逃奴的衣裳,又失足落水了呢。”
她理直气壮:“既然你拿不出证据,就别拦着我们做好事,把这个可怜的姑娘好生安葬了。”
“让开。”
裴景翊声音冷沉,拽了一下缰绳,马儿立刻心有灵犀一般扬蹄踏步,直奔管事方向冲过去。
管事仓皇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板车进了侯府的庄子,随后大门轰然合拢。
二管事凑上来小声问:“现在怎么办,就真让他们把春桃带走了?”
管事脸色阴沉,咬着牙自我安慰一般,“春桃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反正现在人都死了,一个死人难道还会说话不成?”
二管事又问:“那我们回去如何向王爷交代?”
“交代什么?”管事没好气瞪他,“说我们眼睁睁看着裴家人把尸体带走了?”
他回过身警告一同来的几个心腹:“管好你们的嘴,回去就说人还没找到,记住了吗?”
第106章
回到庄子里, 燕宜来不及交代裴景翊,便神色匆匆地拉着沈令月去了后边说话。
她们随便找了个空房间,把门锁好, 燕宜才开口:“那个姑娘确实是安王别院的丫鬟。”
沈令月搓搓手, 紧张地问:“你还看到了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
燕宜眉心紧蹙,脸上带出几分少见的愠怒。
“她无意中撞见安王和别的女人偷情, 才被抓起来灌了药,又趁看管之人不注意逃了出来,却在跑到河边时药效发作,落水而亡。”
方才就在那个丫鬟被捞上岸的时候, 燕宜脑子里像是被无数根针刺过,仿佛“附身”成了丫鬟本人,以她的视角十倍速重新经历了一遍死亡。
那种深入骨髓的惊惧和绝望,就像扑面而来的汹涌河水,将她整个淹没,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沈令月心疼地抱住燕宜, 轻抚她微微发颤的脊背, 不由恼道:“这个金手指真是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还用上沉浸式第一视角了。”
0个人想要这种体验好吗?
燕宜靠在她怀里,静静平复了一会儿,直到小月亮身上的暖意传递过来。
沈令月这才有心思吐槽安王:“不是, 他有毛病吧?就算看上哪个女人,纳进王府不就好了, 干嘛要搞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