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刑泽说,“晚上有事。”
“什么事?”刑方柏皱起眉头,“车派人开回去就行了。”
刑泽没回答,只是说:“有事。”
眼见着刑方柏又要不高兴,刑恩连忙拿过瓶子:“我倒我倒,你和我喝就行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被掐灭在襁褓中,刑方柏不满地沉着脸,伸手夹了一筷子菜。
刑泽这才拿起了筷子,沉默着开始吃饭。
吃到一半,刑方柏又开口:“适应得怎么样了?”
刑泽垂着眼,夹了一只虾:“还行。”
刑方柏皱着眉,习惯性地教育他:“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别骄傲自满。”
刑泽看着碗里那只虾,淡淡回道:“嗯。”
“早该回来的,浪费了多少时间,”他冷哼了一声,“区区一桩小事故就跑去隐居,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
刑泽放下了碗,抬眼看向对面。
“嘭”一声,刑恩拍了桌子:“行了!吃不吃饭了?”
刑大小姐一发怒,桌上的两个男人顿时没人再敢吭声,安静地夹起了菜。
一顿饭在不尴不尬的氛围中吃完,刑方柏用餐巾擦了擦嘴,瞥了一眼桌对面垂着眼一声不吭的儿子。
今早刑恩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他见了儿子说话要温和些,别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吵架。二十几年来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他一时间也转变不了,但儿子许久不回,他还是决定大发慈悲一点,主动和他说说话。
找个轻松点的话题好了,他放下餐巾清了清嗓子。
“对了,你之前那个对象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家里来吃个饭?合适的话就把婚结了,你也年纪不小了。”
“”
“”
餐桌上顿时一片死寂。
刑恩十分无语地扶额。这老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刑方柏看看两人,疑惑道:“怎么?”
“”
刑恩有些棘手地拨了拨手腕上的钻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哈哈!你儿媳给你儿子打了两万块钱分手费然后跑路啦!你儿子失恋过度,已经萎靡不振很多天啦!
“”
刑泽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抬眼,淡声道:“——过段时间吧。”
闻言,刑恩倏地扭头看他。后者则是一脸平静地看向前方,没有搭理她。
刑方柏见他一副沉稳的样子,不疑有他:“行,你自己心里有数。”
“还有你,”他话锋突然一转,冲向刑恩,“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刑恩:“”
“你都三十几了,也该收收心了吧,我看陈家那小子就挺好的,要不你们处处看?”
刑恩:“”
这父子俩要不说是亲的,连教训她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陈家那小子就是隔壁楼那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陈嘉东。
两人都知道对方私下是什么德行,真说要把他们撮合到一起,别说刑恩了,他估计第一个不答应。
刑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芳龄三十事业有成还要被催婚,有这闲工夫她早泡好几个男大学生了,花时间花精力浪费感情结婚干什么,这不造孽么。
“不许乱点鸳鸯谱。”刑恩板着脸跟老头声明,“我有钱,结那个婚干什么,不许拿我出去联姻。”
“联什么姻,我让你找合适的结。”刑方柏哭笑不得,又拿她没办法,只得冲她挥手,“行了行了,随你的便,管不住你。”
几人都不是爱聊天的性格,说了没几句,刑泽就站起了身,说还有事要走。
刑方柏看着不大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起了身把他们送到门口。
佣人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临走前,刑方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内的儿子。
刑泽知道他有话要说,一向如此。于是打开了车窗,静静等着他训话。
刑方柏年近六十,却还是挺拔如松,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锐利气势。
他沉着声音开口:“——既然回来了,那就担起责任来。外面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要做就做到最好,别跟过家家一样惹人笑话,给我们刑家丢脸。”
“”刑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沉稳地与他对视,“知道。”
刑方柏一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车窗摇上,黑车渐渐驶入夜色里,直至车尾灯也消失在雨幕中,刑方柏才进了屋。
一个小时后,刑泽先把刑恩送回了家,再调了导航,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车内寂静无声,只有导航里柔和的女声在紧闭的空间内环绕。
“导航开始,目的地,通城区平潭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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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一幅画从画架上被撞掉了下来。
牧听语躲闪不及,脚被砸了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