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低声道:“三娘还有个妹妹,年初三娘带妹妹出门玩遇到了狗贼,狗贼直接掳走了四娘,这次进京还带了四娘来……”
“是我的错,我仗着有几分身手,非要拉着妹妹出去玩,结果害妹妹入了虎口……”聂三娘抬手掩面。
最沉默的是刘二,始终一言不发。
陶大竭力忍着情绪,道:“刚刚被留下的叫刘大……刘二的亲哥哥。”
“节哀。”听着这些诉说,秋蘅的心是沉重的,可又出奇平静。
早就知道了,早就见到了。
国破家亡后的夏人啊,沦为猪狗。
“小兄弟,你如何称呼?”陶大问。
对这神秘少年,他自然不是真的完全信任。可不信任又能怎么样呢?
轰轰烈烈不计生死的刺杀行动,到了这时候与其说是对取狗贼性命势在必得,不如说是飞蛾扑火,虽死无憾。
死了那么多同伴,他们理应为了共同的目标赴死相陪。
“你们可以叫我鹊。”
“鹊?”
“对,喜鹊的鹊。”
“报喜鸟——”陈三突然笑了起来,是讽刺的笑。
这少年莫不是故意恶心他们吧?
陶大则稳重许多:“看来小兄弟有一对非常疼爱你的父母。”
“是啊,但他们都死啦。”秋蘅语气轻轻,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死在袁成海这样的狗贼手中。”
她看着四人,正色提议:“不如合作吧?”
既然不畏死,不惜死,那就和她阿蘅一起,再试一试。
第41章 所惧
合作?
秋蘅的提议令四人面面相觑,不由心动了。
这位鹊兄弟显然是熟悉京城的,身手如何还不清楚,至少脚上功夫是真好,还有帮他们摆脱追杀的能耐。
与这样的人合作,应该不亏。
四人交换了眼神,还是陶大开口:“鹊兄弟说说怎么合作?”
“听你们所说可知,袁成海是习惯了重重保护的,回京后虽有所放松,经过白日的遇袭想必以后也不会掉以轻心,他的住处亦是布置得密不透风……”
秋蘅越说,气氛越沉。
“这种情况的话,靠刺杀是行不通的。”
袁成海与韩悟不同。久居京城的高官安逸太久,韩悟本身又是禁军首领,反而会忽视这些。而袁成海把东南搞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深知自己遭人恨。
“那我们去告御状!”陈三咬牙。
秋蘅摇头:“恐怕不行。”
“我们有证据的,曾有兄弟用性命换来了狗贼广占良田土地的账册,只不过我们不信朝廷会为民做主,才想直接杀了狗贼除害!”
秋蘅看着语气愤愤的陈三:“那现在就相信朝廷了?”
“不相信能怎么办?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
面对陈三的怒问,秋蘅很平静:“不相信,当然就不要去做。小事或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这样的大事怎么能寄托于别人,寄托于运气,寄托于未可知的公正?”
她会这么说,是因为纸上早有答案。
袁成海为祸东南,激起民乱,就这样还只是被贬黜,而当持续一年多的民乱被平复后,竟复宠了。
帝王的偏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一场攻占了三十余县,险些动摇了凌家江山的浩大起义,被平复后罪魁祸首竟能重获帝宠,这让她如何能信仅仅是侵占良田的一本账册就能扳倒袁贼?
韩悟那时她还愿意等一个结果,而对袁成海,她的想法非常明确:放下一切侥幸,靠自己取此贼性命。
“那你说该如何?”陈三不耐问。
秋蘅静静盯了他片刻。
“怎么了?”
“你有情绪,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承担你坏情绪的不该是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你们如丧家之犬。”秋蘅不客气道。
谁比谁承受的少呢?
这天下不是她的,百姓的苦难也不是她造成的。她寻求帮手,不是为谋私利,若能事成,千万人受益,只是千万人中有她而已。
本来就很烦了,这种闲气她没义务受。
“陶大哥,之后谋事如果陈三还是这么情绪化,那只会拖后腿。”
陶大语气严厉起来:“陈三,还不给鹊兄弟道歉!”
“对不住。”陈三拱拱手,安静下来。
以前他嘴上发泄几句,兄弟们都安慰他,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说。
可对方说的……好像有道理……
陈三虽一时拉不下来脸,却隐隐意识到这一点。
“那就说正事吧。放弃刺杀这条路,摒弃有人会主持公道的奢望,一切靠我们自己。”秋蘅看着四人,“第一步先了解袁宅内的人,什么人比较重要,能近袁成海的身,这些人有什么喜恶,又和哪些人有恩怨关联……”
这一次陈三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