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心中直呼不妙,咬紧牙关,躬身低头:“对不起,大人。”
“手?”宿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立刻松开了袖子,自己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这么紧张做什么。”浮舟耳边忽然起了风,夜间的凉意和咸咸的气息让她疑心是不是又流血了。
不是的,是宿傩把她抱了起来:“都忘记你瞧不见了。”
浮舟没有感觉到疼痛,惊疑未定,说话还是怯怯的:“是,大人。”
“这话也不用……算了,你懂点礼仪也是好事。”
什么好事?方便伺候人吗?浮舟不说话,柔婉依靠他身上。
“我走了。”
感受到身上的力道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宿傩告诉她的,因为她不能目视。
晚餐只简简单单用了带的干粮和里梅腌制的肉干,浮舟担心塞牙,就没吃太多,就着野蔬的汤掰了饼。剩下半块也不好意思丢,就塞进腰间的布兜里。
“今天没什么胃口嘛。”
“是,大人。”
“怎么了?”
“……困了。”
“浮舟。”宿傩告诉她:“你睡了一
天。”
浮舟低下头,想来想去还是羞于启齿,比起古怪的脾胃,塞牙这样的问题太俗气,她不露声色晃了晃脑袋。
“行,你这样,像上次的时候半夜没睡着……”
宿傩停了,浮舟也惊讶地竖起耳朵。
他说出了第一次那时候的事情,浮舟那晚上被乌鸦气醒,翻来覆去又睡不着,只好辗转好些时候,终于熬到早。宿傩这是神志不清了?
她问道:“什么?”语气也更加高昂。
“没事。”宿傩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如此,浮舟当真晚上没睡好,他也不计较她的隐瞒了。
宿傩抱着她同住一间,潦草的席面,凉凉的被子,硬邦邦高度不合适的枕头,只有他怀里温暖又舒适。
靠近外面的一侧冰冰冷冷的,他胸膛又相较之下很烫。浮舟认为是温差太大的原因,毫无睡意,于是在宿傩没打住她之前小动作不断。
忽然,头上有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翻身侧躺了过来:“你要翻来覆去到什么时候,不是困吗?”宿傩压住她欲伸出被子扯被角的手。
浮舟被他制止,也就不动了:“刚才是有些困的。”
“哦,所以你现在不想睡了。”宿傩帮说完言下之意,她就不发出任何声响,像睡着了一样。
“说话。”
“……”浮舟逼着自己开口,说出的话自己也不见得信:“第一次和大人……太近了,在哪里都能听见大人的呼吸。”
“嗯?我觉得你没说实话。”宿傩的手覆在她额角,浮舟能听见他的指尖在她发丝间摩擦的轻响。
她紧张极了,却又听见:“你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和意中人在一起就紧张的类型吧。”
浮舟还在装死,宿傩自顾自往她腰上加了只手臂:“告诉我,浮舟,你也会感到羞怯吗?”
那只手顺着衣领的缝隙探了进去。
浮舟在他的揉捏中战栗,气息也乱了。他发出一声愉悦的哼笑,听起来似乎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
她含含糊糊地应要求说话,身上却不设防,任由宿傩挑拨:“自然是受宠若惊的,但事后回忆起曾蒙受眷顾这件事情来,纵然有许多思慕,终究还是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感到羞愧呀。”
他停了手,除了墙里裂缝的风吹和春虫鸣叫,狭小的墙里就只有浮舟和春夜融为一体的吞声吐息。
宿傩笑了,手又拢上去,指尖捻着她薄薄的肌肤,低下头去:“真是坦然。”
浮舟被亲吻了耳朵,又被气流扰乱得晕乎乎的。
她小声询问他:“大人还算喜欢吗?”
他却开始故作姿态:“这个嘛……的确比开始预想的多点意思。”
她感觉到了他的愉悦,又问:“开始,是怎么样的?”
“远山失隐月,终见云间影。”宿傩对着浮舟叹气,随口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