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在海外的投资失败,挪用了公司资金填补窟窿,而内部党争激烈,另一派在董事会上曝光他的行径,却被有心人捅了出去,公司股票崩盘,银行也紧急抽贷,裴家瞬间陷入财务危机。
父亲和大伯之间积年累月的矛盾彻底爆发。
裴嘉时那时候早就进入公司,凭借出色的能力和手腕,算得上影响力不错。
裴珺安刚开始被瞒着,后来纸包不住火,也旁听过几次只言片语,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违和,他是在劝解吗?还是在别的什么?裴珺安甚至产生一种荒谬的错觉,这是裴嘉时想要的吗?
裴珺安想到那张冷静自持的脸,第一次感到被背叛的恨意。
最后他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看见了一切。
……
当年披着假面把他哄得掏心掏肺,后来又在争执中不作为。裴珺安觉得由他来负担一切,根本算不上可怜。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现在他得到了。
所以现在失败了不是活该吗?用那点残存的家底,简直是不自量力。
可是,裴珺安抿着唇。
他从小就想得到家里的肯定,而现在,眼看着裴家在这个能影响凤川未来的项目里被第一轮踢出局,裴珺安觉得难堪,也被早就抛弃的东西扎了一下。
到底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
他深长地吐了口气,调整呼吸,仰头喝了口茶。
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裴嘉时隔岸观火的时候就该想到结局,他从大伯那里被过继到父亲膝下,十年如一日装模作样,把一切都当做跳板,后来大伯害死父亲,他又怎么不算间接杀人?
他如此告诫自己,将那些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恢复了惯常的、疏离的神情,偏过脸,看向窗外。
风很轻地吹,裴珺安眼眶有些酸。
周煜贞在和他人分析,声音平稳,却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裴珺安没忍住,也回捏了一下。
“褚总,冒昧。”裴嘉时的声音低低地,在不远处响起,“我能问一下,我们的方案是哪里不可行吗?”
褚舟元微微挑了挑眉,拿过旁边的ipad,划了划找到文档,点开后说:“设想很好,材料也很有可为。”
“但是,大陆的技术团队昨天连夜做了压力测试,综合来看,裴氏提交的样品,在第三阶段的、嗯,高温耐腐蚀测试中,稳定性数据也存在部分缺失,也就是说,比起其他备选供应商,还是太稚嫩。这样说,你能明白?”
“……明白。”
褚舟元挥了挥手,声音也压下来:“你不要想太多,没什么别的原因的。我一开始也说了,这个方向很好的是不是?但是研发时间太短了,裴总,我知你心急,只是这个项目不得不严格。”
“是,我们的生产线还在调试,如果再有一周时间,一定可以解决。”
“裴总,我们没有时间等任何一家供应商去‘调试’。稳定,是合作的唯一前提,”褚舟元笑了笑,慢慢地说,“永远前提。”
裴嘉时又语气谦和地说了什么,之后裴珺安就听不清了。
他眼睫动了动,发现周煜贞正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你不去说话,看我干什么?”
“想看就看了。”
裴珺安被他逗笑,还想说什么,周煜贞的手却覆上他的后背,安抚地拍了拍。
他顿了顿,小声说:“就是空调开得有点冷,不太舒服而已,我好想回家啊老公。”
第22章 老公爱我
会议愉快地结束。
或者说,对于大多数人都是愉快的尘埃落定。
宾客三两散去,裴珺安挽着周煜贞离开顶层,没回头,也对这个项目失去了大半兴趣。
进电梯时,他拉了拉周煜贞的衣袖,提前对侍应生说:“一层,谢谢。”
“老公,”裴珺安看着他,“我们去保险舱看一下好不好?”
明明知道周煜贞肯定会答应,他还是语气里故意带了孩子气的恳求,在人前也忍不住撒娇。
“好。”周煜贞看着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果然答应了。
船上的保险舱在一层最深处,和安保室在同一侧。
出了电梯,他们穿过一条铺着厚重地毯的长廊,来到了尽头,眼前就是一扇拱形的金属舱门。
见到他们,安保人员微微躬身,然后通过门禁卡与虹膜双重验证,开启了舱门。
门向内滑开,干燥的冷气扑面而来。
内部并不大,墙壁材质特殊,吸收反光,在壁灯下显得低调。一排排独立的保险柜玻璃柜整齐排列,存放着宾客们的所有贵重物品。
安保人员按照流程,再次核对了周煜贞的身份信息,又递笔给他签字记录,然后就领他们到了东侧的玻璃柜柜前,按下了侧面的灯光按钮。
那颗红宝石就静静躺在其中。
没了隔着屏幕观看的距离感,裴珺安小小地“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