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凌乱挂在他身上,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和优美的肩峰。
胸前骨脆弱地凸出,他很瘦,又格外白,仿佛是丝缎被指节撑起形似骨骼的线条,因而在船上时像妖,现在像艳鬼。
“老公,”裴珺安坐在他怀里,声音又哑又软,带着一种病态的痴缠,夹住他的腰,“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他微微抬起头,眼里的茫然被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情愫所取代,浓郁得几乎要淌出来。
手不安分地滑动,裴珺安歪歪地倒在他身上,长发从脊背滑到周煜贞臂弯,只要对方一低头,就能看到流畅微鼓的线条。
他把脸贴在男人胸口,轻轻“哈”了口气,仿佛这是一块冬日的玻璃,又或者珍贵的明镜,软软地喃喃说:“老公我好想你……”
周煜贞手臂陡然收紧。
“裴珺安。”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没有推开怀中人,反而掐住他的下巴把那张脸摆正,垂眼不辨神色地看着。
好凶。
裴珺安在轻微的疼痛里湿漉漉的,喘气,然后低低地哼。
周煜贞一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却向下,按住了他柔软的、微微起伏的小腹。
裴珺安受惊般地抖了一下。
然后,周煜贞微微笑了,第二次笑,却不显得温和,那种吞肉食骨的天性再次出现,指腹掐住他的腰,微微坐直了,冷淡地把裴珺安按在了被褥之间。
天旋地转,裴珺安呼吸不定地仰躺下去,睡衣全乱了,暴露在凉而湿的空气里。他觉得胸口发痒,试图挣扎,膝弯却被周煜贞压住了。
他俯下身,低头,裴珺安于是只看到发顶和修长的眉。高挺的鼻尖抵上来,他以为和办公室那次一样,下一刻却睁大了眼,像被咬住的兔子一样可怜至极。
周煜贞把脸贴在他柔软的腹部,新冒出的胡茬磨得他发抖。
裴珺安腰身反弓,捂住嘴,声音还是漏出来。全然陌生的、尖锐的感觉,痒,又混杂着一丝微弱的刺痛,瞬间窜遍了四肢百骸。
他要躲,却被周煜贞的手臂牢牢地固定住,动弹不得,因而只能发出一阵阵介于呜咽和轻喘之间的气音,饱含湿意,下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滴出来。而周煜贞竟然张开嘴唇,用尖牙咬住他细白软嫩的侧腰,被带着惩戒意味地刮磨,享用这一场肉宴。
他平时不常笑,于是尖牙隐藏得很好,还是后来裴珺安和他接吻,一点点地亲,舌面却被割痛了,这才知道周煜贞有两颗食肉动物般的齿。
裴珺安被咬得又在哭。
漂亮的天蛾翅膀张开,合上,被人的指节压住,捏住,于是徒劳地颤抖着,鳞粉眼泪般簌簌而落。像被无数只细小的蚂蚁在皮下爬行,难以抑制的战栗,每一次细微的扭动,都只会更难受。
他乱七八糟地求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脑袋里也一片混沌,却怎么也得不到宽慰和怜爱,那只箍在腰上的手放开了,可他却没有力气挣脱,于是它上移,盖住了他的双眼。
在纯然的黑暗中,裴珺安彻底陷入了周煜贞的齿和舌,终于不见那些可怖的回忆,被迫给出最直接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周煜贞抬起脸,眼神冷郁、嘴唇湿润,优越的面部轮廓在阴影中透出凶性,如豹似虎。
裴珺安小声地喘着气,洁白的小腹上齿痕磨痕遍布,红潮从人鱼线泛滥,一直到耳尖和眼下颊边。
仿佛一支被浇透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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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无人岛的第四天。
下午,雨停了。
前几个小时就隐约有变小的意思,但真正停止的时候依旧诡谲,如同被人突然按下了启停键般,嘈杂声沙沙声哔剥声,一切都戛然而止。
持续了整整三天的,一刻不停侵扰他们的风雨,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屋檐上残留的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砸在湿透了的泥土里,发出微弱而清晰的“啪嗒”声。
整个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寂静。
风也停下来了。
椰林显出几分残破,有些缺了树干枝叶,有些椰子全掉光了,而叶片也千疮百孔,静静地垂头丧气地低着。
天空依旧有些灰,厚重地低低压在海面上。
裴珺安在熟睡。
周煜贞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就撑不住睡着了,这几天忧思太过,思绪像这样被持续不断地刺激后,很快就陷入疲倦。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裴珺安的脸颊因为睡眠而透出一层薄薄的红,长长的睫毛安静垂着,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看起来乖巧又柔软。
周煜贞没忍住笑了,心想,裴珺安一睁眼就和睡着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了,还说自己不爱哭。
他看向床一侧的小小窗户。
怀里的人呼吸声平缓,趴在他身上,依然依赖地安心地睡着。而窗外,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穿透铅灰色的云层,挣扎着,终于钻了出来,将微起波澜的海面照出有些黯淡的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