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外有火光传来,燃着火的箭簇被射入院中,窗外甲胄摩擦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护驾。”
箭簇未曾停歇,火势顺着窗棂蔓延,噼啪的燃烧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窗纱被点燃,火舌缭绕而上,浓烟滚滚传了进来,凌夜寒疯了一样想冲进去,但是他动不了,他能感受到火的灼热,能听到漆木迸裂的声音,也能闻到刺鼻的浓烟,就是动不了也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殿内的内侍乱作一团地灭火,外面兵器相撞的声音传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刺杀。
高喊护驾的禁军冲到了殿内,将内殿团团围住,而帷幔内的声音也已经越发微弱,直到,火光之中,谁都不曾想到一名穿着禁军服的人目光狠厉,将刀刺进了帷幔。
“萧宸。”
凌夜寒看向帷幔目眦欲裂。
他骤然睁开了双眼,胸口处起伏未定,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入目的是明黄色的顶帐,依旧还是紫宸殿,但是耳边没了喊杀声,眼前的火光和浓烟也尽数消失,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密汗,却忽然听到身侧的一个声音:
“没大没小。”
凌夜寒骤然低头,就见萧宸醒了,立刻冲着外面吩咐:
“哥,你醒了,怎么样?张福,叫太医。”
他抬手在这人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这人额头上出了不少密汗,虽然还是有些热,但是比起下午那会儿灼热的温度已经好了许多。
萧宸想起方才那个梦,虽然没有看到帷幔里的人,但是他知道里面那个人就是他,或者说是上次梦到的那个他,如此真实的场景,竟像是经历过一次一样,他看了看凌夜寒这惊魂未定的模样:
“做噩梦了?”
凌夜寒对上那人的目光没来由的心虚:
“嗯。”
“梦到朕了?”
凌夜寒身子都是一僵,他有种感觉,刚才那根本不是梦,或许那就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儿,萧宸是在生产时遇刺的,时间,地点,就连纵火都是对的上的。
“梦到朕什么了?”
“就是梦到你高烧不退,然后有人行刺。”
萧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了这话笑了一下:
“朕也梦到有人行刺,这刺客倒是忙碌。”
凌夜寒心下却是一紧:
“我就在边上守着你,什么刺客来了都不会伤到你。”
这话一出口萧宸倒是再次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应当是他在生产,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凌夜寒的影子,再思及上次的梦,倒发觉竟然能奇异地连上,难不成梦中凌夜寒这犟种一直在永州没回来?他抬眼又瞧了瞧眼前这人,眼睛熬的通红,和小狗似的守在他身边。
他招了招手,凌夜寒立刻到了他身边,心里又愧又怕,忽然就仗着胆子凑上去抱住了他,轻轻将脑袋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萧宸倒是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窝心,方才升起来的念头瞬间就摒弃了,这黏黏糊糊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在永州待那么久的模样,他抬起手在他的背上安抚地拍了两下:
“好好的,撒什么娇?”
耳边闷闷的声音传来:
“没撒娇。”
萧宸轻声笑了一下,带出了两声轻咳。
徐元里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这要命的一幕,提着药箱的手都是一抖,很想转身就出去,萧宸抬眼扫到了他也没有松手,只拍了一下怀里人的脑袋:
“没撒娇就自己起来。”
凌夜寒红着脸起来,给太医让出了地方。
“陛下此刻可还有胸口闷窒的感觉?”
萧宸点了点头,他此刻就是觉得胸口闷胀。
“陛下夜间靠起来一些,当会缓解,臣见了宫外为朝臣和禁军诊治过的太医,这次的时疫会反复高热,多数人用了牛黄丹会缓解,只是这牛黄不宜有孕的人服用,臣只能换一些温和的药来,再辅以针灸和冷敷,只是这样效果会慢一些。”
萧宸抬手探到了腹部,方才他还感觉到他动了,这会儿倒是安静了:
“朕无妨,你自去开药,务必保孩子平安。”
“是。”
凌夜寒感受到了萧宸对孩子的担心:
“他会顺顺利利出生的,你放心。”
萧宸倦怠的眉眼弯了一下,随后才问:
“京中形式如何?”
“我只说春猎回京路上适逢下雨,不少朝臣风寒,让张福传你的口谕让京中朝臣休沐两日,还让徐元里开了点儿不痛不痒的补药方子送去,最迟明天晚上去京周驻地的禁军就能回来,到时就知道这时疫多久能过去,是否十分严重,倒是再做打算。”
萧宸听出他是怕引起朝臣恐慌,借口也想的好,倒确实是十分周到的做法,甚至可以说处事老练,他抬眼瞧了过去,凌夜寒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怎么了哥?我做的不妥吗?”
“这脑子倒是忽然好用起来了,后面你去安排,朕瞧着。”
今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