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不顾沈梦为沈沉笙作诗作画。
既然如此,那他何不迈出这一步?
陆淮前20年的人生都算得上顺遂,年少成名,又如自己少时许下的愿望一般,居庙堂之高替江山社稷民生福祉出力。如今再次萌生起想争取什么的念头竟然是为情之一字。
他虽然在他人眼里是那青松君子、不染烟火的寂夜白昙,却并不是一个全然单纯无甚心机手段的人。
相反,陆淮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善察言观色,能够敏锐地剖析利害关系。否则也无法在后期愈演愈烈的官场倾轧之下巍然不动,照做他的清风朗月。
只是当下的他还太过稚嫩,还没有经历过那样痛彻心扉的的爱恨纠葛,所以只是微微露出与无甚攻击力的美丽外表形成对比的锋锐和私心罢了。
于是忧心自己再次被纷乱的心绪所阻碍,陆淮没有再应裴羽春风楼一叙的邀请,而是早早地向国公府递了拜帖,让春樱、夏鹭两位贴身婢女协助冯主管备了厚礼,做足了登门拜访、邀约佳人的准备。
国公府那边也是热闹非凡。自从琼花宴上二君子同绘一女子的风流事传开之后,沈三姑娘芳名远扬,身价水涨船高,递拜贴的人络绎不绝。
不过欲前来拜访的并不是京城最顶尖的那一批青年才俊。
原因在最被看好的潜力股都赴了长公主张罗的那琼花宴。其间虽不乏有对沈沉笙意动的,但在听说陆淮有意前往时又纷纷很是绅士地退让。
他们想的长远:一是不想得罪这前途无量的状元郎,二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不及陆淮。
另一面疑心若这女子只是徒有其表之辈,怎么可能使得裴、陆这一武一文两位京城少女的梦中情郎都另眼相看?觉得她必然是有些让人招架不住的厉害手段,这样的女子放到自家后宅会翻腾起狂风巨浪。
昔日的刘姨娘,或者现在该称为国公夫人看到这小祸水不声不响地引了如此之多的好下家,仿佛看到了更多的财帛珠宝从天而降,高兴的合不拢嘴,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拖油瓶养的还算值当。
连带看沈沉笙都顺眼了不少,不仅少磋磨了他院子里的佣人,甚至为了卖个好价钱,把上个月沈梦央他爹定制的一批上好的金丝云锦挪了一部分去给他做新衣裳,惹得沈梦气的砸了不少东西。
小姐,姨娘又送了些衣裳头面来,不知安的什么居心。凝霜难得得了刘管事好脸色,接过了一大批物资,却闷闷不乐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必定是不安好心。
凝霜、凝碧两个母家带来、从小伴着沈沉笙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是偌大一个国公府里他唯二值得信任的人,也只有她们知道沈沉笙的身份。但平时为避耳目防止出事,二人都唤着小姐而非公子。
院里的其他人,虽也不乏憨厚淳朴、老实能干者,沈沉笙却是不敢再信。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来往往。他的母亲便是自以为养熟了善意的羊,不曾想惹来的是害她性命的白眼狼。他绝不轻易交付自己的情感和信任,绝不会步她的后尘
这刘管事正是那刘姨娘的族弟,来这国公府谋了份好差事,自是唯刘静兰马首是瞻,一举一动均来自于她授意。因此之前明里暗里给沈沉笙这边使了不少绊子,还整天摆着幅臭脸色。若不是一次沈沉笙有意发狠,险些砸破刘管事脑袋,差点被当成软柿子捏着连院里吃穿用度都给短了。
沈沉笙轻嗤,还能为得什么,不若是要把我随便许了一户人家,端端样子看看谁家出的价码高罢了。
可是公子,你又不是女娇娥,怎么能嫁人呢?凝霜闻声急了起来,连称谓都忘记替换了。
除了裴将军,许给哪家男儿能替你隐藏身份?可他到底对你不是那种感情,现在就连婚约也不得作数。这若是泄露出去可是欺君之罪!小姐,届时我们可不就都没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