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裴折玉是钦差,又是王爷,也算是当官的吧?
师枢一脸后怕,“完了,我昨天得罪过他,他不会把我抓起来吧?我可不想蹲大牢啊!”
谈轻没好气道:“他没事抓你干什么?闲得慌?”
“真的不会抓我吗?”师枢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不过我又没说错,你那男人一看就是很招人的样子,就是看着有点太凶了。”
谈轻当然知道裴折玉长得好看,可要说长得凶他就不认可了,裴折玉就是对外人冷淡了些,别人觉得他孤僻,谈轻看那是忧郁。
这些就没必要跟师枢说了,谈轻不再废话,“行了,你昨天带我们去那个猎场,我们后来查过,确实没有人认领,也不知道是谁的,附近的山民都不知道山里藏了一个猎场。但你说白顶山被清剿那天,这猎场外有过行军的动静,不会也是骗人的吧?”
师枢面露迟疑。
鉴于他有过撒谎的前科,从这个表现看来,猎场的事也有可能是假的。谈轻深吸口气,认真道:“你既然猜到我男人是当官的,我也跟你说白了,你打听到的消息没错,上头确实有人要给前头那桩贪污案翻案,连那位先前讲这些事压下来的程知州都被关押起来了,我男人就是来查这事的,你要是再撒谎,就别怪我动真格。”
听他一口一个我男人,福生挠挠头,欲言又止。
师枢犹豫了下,小声说:“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那个猎场是什么人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为了打听那些事才发现的猎场,是路过这边迷路了,被住在山里的大哥捡到了,听他们说起的。我就是好奇,跟那几个猎户大哥去过山里猎场一次。”
谈轻暗松口气,想来裴折玉昨天留了人在那边调查,是真是假总能查到,师枢说这些都是山里猎户告诉他的,那他们也能应该查到。
“那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别想在我面前撒谎。”
师枢闷声说:“你们要查的这些事,村里知道的肯定比我多。不过你们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有官差一早上山挖坟了,说的不会就是你们吧?”
谈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你是个说书的,天天在刘县瞎跑,就没有什么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只有你知道的消息吗?”
师枢为难道:“您这是要捧杀我吗?我哪儿是瞎跑?我那是到处打听那里有事情做可以挣点盘缠赶紧跑路呢。不过你要这么说,还真有。不过是这个村里的人不大清楚,但下河村那边还是有一些人知道的。”
谈轻敲敲桌子,“快说。”
这回没了银票,师枢说的心不甘情不愿,“那白顶山的匪首不是叫高大山吗?他原本是下河村的猎户,几个月前刚娶妻,但他媳妇被县城开米粮店的刘老板小儿子看上了,那刘少爷好几次偷跑到村里来调戏他媳妇,闹得村里风言风语的,高大山替他媳妇委屈,差点闹到衙门去了,把那刘少爷揍了一顿,才消停了一阵。”
这是谈轻没听过的,高大山是被逼在白顶山落草的匪首,而刘家则是后来带头打着抗匪名号带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人马清剿了白顶山,莫非高大山抢了那么多富商却只杀了刘家少爷,就是因为这些私人恩怨?
谈轻问:“然后呢?”
师枢撇嘴,“然后洪涝就来了,村里的田地都被淹了,忙了一年颗粒无收,有钱也难卖到粮食,除了村长这些家里有点余粮的,村里很多人只能变卖田地。听说刘家少爷要买高大山之妻做妾,没成又让人为难他们,散播流言怪她不守妇道,高大山妻子投河自杀了,捞起来时肚子都快四个月了。听闻高大山卖田地,就是为着请大夫给妻子看病。那高大山田地卖了,妻儿也没了,去县衙报官,前头那位张知县也没能如他所愿收拾那位刘少爷,一时气不过,上山落草去了。”
他语气轻松,谈轻却沉默下来,福生也面露愤懑。
“不过是刘县一个小小富商之子,就敢这样欺压平头百姓,官府就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吗?”
师枢耸肩,“怎么管?田地是他们自己要贱卖的,人是自己往河里跳的,洪涝是天灾,谁也阻止不了。怪只怪这世道穷人命贱。”
福生神情不忍,“就没人能替他们一家做主吗?”
师枢笑得颇为讽刺,“这世道本就这样残酷无情,就算那个张知县是好人又如何?强龙不压地头蛇,刘家有钱,背后还有常家做靠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反正他们没有直接动手,出了事也无需他们背责。”
谈轻闻言不由多看他一眼,“常家?哪个常家?”
师枢笑了起来,“赣州能有几个常家?就是右相的亲族常家。说是寒门,耕读传家,旁支在赣州做生意可谓日进斗金,那位刘老板就是借常家商行的路子拿到了盐引,跟在常家屁股后面,赚得盆满钵满。”
谈轻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师枢看他和福生都在走神,手偷偷伸向福生手里的包袱,嘴上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们自己去打听也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