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着千行漏掉的细节,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客厅里,重新充满了温馨的、属于家的声音。墨云澜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她小小的、温暖的世界,暂时将门外的风雨、审查室的冰冷、权力的倾轧都隔绝在外。女儿絮絮叨叨的趣闻,像一首最平和的安眠曲,让她紧绷的神经得以片刻的松弛。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份温馨之下,心底深处,依然悬着一份对那个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年轻alpha的担忧。
墨千行玩累了,抱着她的机甲模型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墨云澜起身,解开了深灰色制服的扣子,动作自然地走向厨房。冰箱里还有新鲜的巴沙鱼,她打算简单料理一下,当作晚餐。
刚系上那条墨千行非要给她选的、印着傻乎乎粉色卡通兔子的围裙,墨云平就悄无声息地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脸上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犹豫、愧疚和不安的神情。她看着墨云澜熟练地从冷藏格拿出巴沙鱼块,放在解冻板上,手指在冰冷的水流下冲洗。
厨房里只有水流声和轻微的冰袋窸窣声。
“姐……”墨云平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和小心翼翼,“那个……对不起啊。”
墨云澜冲洗鱼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水流冲刷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
“我妈她……”墨云平艰难地开口,声音更低了些,带着难以启齿的羞愧,“她……是不是害得你和杜野惹上麻烦了?蓝书上那些照片……我看到了。”她虽然没有参与家族事务,但基本的社交软件还是会刷的。那些照片和下面的议论,让她心惊肉跳,也瞬间明白了母亲下午为何语气古怪地通知她婚约取消。
墨云澜握着鱼块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水流依旧哗哗作响,冲刷着不锈钢的水槽壁。她没有抬头,只是拿起厨房纸巾,开始细致地吸干鱼块表面的水分,动作依旧沉稳,仿佛墨云平只是在谈论天气
。
墨云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个在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联盟少将,此刻正系着一条可爱又滑稽的粉色兔子围裙,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神情专注地处理着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鱼。那些属于“墨少将”的冰冷、威严、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在这一刻被这充满烟火气的场景奇妙地消融了。
墨云平忽然意识到,她从小仰望又有些畏惧的姐姐,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或者说,不是变了,而是那些被她自己用层层盔甲和冰霜刻意隐藏起来的、属于“人”的部分此刻正悄然显露出来,像破土而出的新芽。
这种反差带来的震撼,甚至暂时压过了她的愧疚感。
“阿平,”墨云澜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是她惯常的清冷调子,却奇异地没有一丝责备的意味。她将吸干水的鱼块放在砧板上,拿起刀,开始改花刀,动作流畅而专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做的,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刀锋切入鱼肉,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倚在门边的妹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清晰的界限和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其他的事情,不要问,更不要插手。明白吗?”
“可是……”墨云平心里堵得慌,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不甘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嘟囔着,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和更深的自责,“你们总是这样!都把我当小孩子!当什么都不懂、只会添乱的傻子!”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妈一定要我和你争?从小到大,你学什么我就得学什么!你穿什么我就得穿什么!你上军校,我明明讨厌得要死,连枪都拿不稳,她还是托关系把我塞进那个破海事指挥学院!我现在连毕业都悬!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