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照在贡院上的光线不断变幻,苏桃也站累了,她动了动酸酸的腿脚,准备蹲一会儿。
“你说,参加乡试重考的学子,现在是不是都已经在贡院里面了?”
听到学子,贡院,苏桃的眼睛嗖地一下扫了过去。
便看到两个穿着跟齐五郎在县学求学时所穿一样长衫的两个年轻郎君,肩并着肩走进了茶楼。
苏桃感觉跟着他们两个能听到些乡试重考的消息,于是赶紧追了上去,紧随着他二人的脚步也进了茶楼。
店里的小二把那两人引到了大厅里的一个四方桌前坐下。
苏桃也在他们旁边,寻了个靠墙放的桌子坐下。
甲:“听说,昨天一天就把这次参考的学子都陆陆续续接来了贡院,酉时正贡院门关上后再没有打开过。”
乙:“他们直接就在贡院里面重考?”
甲:“为免再出什么乱子,该是直接在贡院重考。新来的学政大人是带了兵丁来的,不只外面有重兵把守,里面兴许也有兵丁,这次的事件可是闹大了。”
乙:“听说新来的学政只是翰林院的一个六品侍读?”
甲:“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新来的学政是前太傅的孙子,和光七年的状元郎陆子慎,少年英才,如今才不过二十有三,便已在翰林院任职三年,翰林侍读常在御前行走,前途一片大好。”
听到这新来的学政不过二十三已经是正六品的侍读,学子乙面色凄凄,不敢再有轻看的心思。
学子乙他已经二十有八了,才考上秀才不过一年,连今年的乡试都不敢下场。
苏桃正听到起劲,茶楼小二注意到了她,弓着身子询问道:“敢问这位客官,要来杯什么茶?”
苏桃哪里能说出茶的名堂,她只听隔壁两人要了一壶碧螺春的清茶,远远闻着有一股炒熟的青麦子的清香,香味馋人,于是便也照着他们要了一壶。
苏桃确定齐五郎就在贡院里,感觉自己总算是找对了地方,提着的一颗心,稍稍算是落下来了一点儿。
茶水上了,苏桃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香甘甜,说不出的好喝。
她喝着茶水,支着耳朵听隔壁两人闲聊,这两个人就前面聊了几句这次乡试的事儿,后面就开始聊在府学里学的文章。
苏桃听不懂他们两人说的,挪了挪位子,支楞着耳朵又往别处听。
酒楼茶馆果然如她爹说的一般,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一壶茶没有喝完,她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是这次科考有考官受贿舞弊,学子闹了起来跑去文庙对着孔圣人像痛哭,此事惊动了宫里的圣人,于是新任命了一个学政过来重考,然后命新学政把舞弊的事情查清楚。
听了这些苏桃便觉着这事一定跟他们家齐五郎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有关系的话,那便是这么辛苦的乡试,齐五郎连着考了两次。
苏桃稍稍放松下来,水壶里的一壶茶被她不知不觉中喝了个精光。
水喝多了便想去洗手,她起身去柜台结账,柜台内的掌柜高呼:“六十文,多谢惠顾!”
听到一壶茶水六十文,比她一天的住宿费用还高,苏桃惊住了,这么贵!
掌柜的怕她没听到,又高声唱和一遍。
苏桃掏出荷包,心疼地拿出六十文钱结了账,直到坐在她五十文一天的小房间里还在隐隐肉疼。
苏桃知道了齐贺被关在贡院里重考。
翌日,她也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逛了,她在客栈楼下吃过早饭便慢悠悠地走去贡院那边逛两圈,然后就站在茶楼的窗户底下听里面的人闲聊,这些人的聊天内容比说书的讲得还要有趣。
苏桃吃了一壶茶花了六十文钱,心疼的很,连中午饭都省了,直到天黑回客栈才要了碗素汤饼充饥。
这一日,苏桃起来走到楼下大厅,店小二热心地过来问她:“客官,还是一碗素汤饼?”
苏桃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吃过饭苏桃又去贡院那边闲逛,贡院那边依然是严肃静谧,怕是蚊子都不敢从那边飞过。
天空湛蓝如洗,热辣辣的阳光高悬于头顶之上。
苏桃正站在茶楼的窗户底下,津津有味地听里面茶客们的闲聊。
突然间,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今儿申时过,参加重考的学子们该出来了吧?”
紧接着,另一个人道:“按照规矩,确实是那个时辰出考场。”
听闻此言,苏桃心中欣喜,用不了多久齐五郎就能出来了。
她抬起手在额头上搭了个棚子,仰着头看向天上的太阳,现在太阳正当空,应该还不到未时,到申时太阳也该西斜了。
自从听了那句话后,苏桃再也无心听别人闲聊,她的目光时不时有意或无意地望向天上的太阳,总嫌它西沉的太慢。
时间悄悄流逝,大约到了未时左右,茶楼附近开始陆续出现了许多人和车辆。
这些人中,有的身着华丽的锦衣,有的则身穿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