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不敢看她,眼睛四处乱瞟。
“到底是谁啊,居然出卖消息给你?”
江槐这回是真生气了。
“你还敢说?!”
程清被吓到,身体不自觉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清满脸委屈。
江槐靠近她,蹲了下来,握住程清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的灼灼热意。
这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拥有的温度。
“对不起,我刚刚太凶,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槐泣不成声,程清手忙脚乱,翻找半天才伸手,捏住纸来给她擦眼泪。
“没有啊,你很温柔,好了好了,别哭了……”
“哎呦喂,小哭包。”
“泪跟流不尽似的。”
江槐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我并非故意要瞒你,只是因为怕你担心。”
“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从别人那知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么做,我会更焦心更忧虑吗?”
“抱歉。”
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核心所在。
“程清,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换作我,或许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但我们是一体的,我希望在当下,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都能明白,遇事不是非要自己扛着,偶尔也是可以依赖下彼此的。”
程清点点头,承诺道。
“好,听你的,不生气了吧?”
江槐抿了抿唇。
“我只是心疼。”
“这算什么啊,只是呛了几口水,从小到大,我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再说了,在片场濮芷就给我做过心肺复苏,来医院是为了排除继发性溺水的风险。”
“我现在健康得很,能蹦能跳。”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人想害你,所以在保护你安全的用具上做了手脚,我猜得对不对?”
正是因为剧组在调查过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次事故纯属意外,程清才觉得格外不对劲。
这一切都太刚刚好了,没道理在拍戏前检查了几十次的用具,会在拍戏时出问题,出现问题的原因居然是……
老化?
“就是人为的,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程清悠悠地叹了口气。
“又是黎家。”
“这几次都是目标明确地冲着我来的,图什么呢?”
“搞得好像我受伤,你就会乖乖回到黎家似的,莫名其妙。”
江槐隐约能猜到黎骁为什么这么做。
却不能同程清说。
她的自责,她的愧疚,只能独自一人承受。
要是被程清知道,她会生气的。
“我出去一趟,打个电话,你好好休息。”
“噢,好。”
程清乖乖听话。
“睡会?”
“不用,你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江槐离开病房,躲去走廊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收手吧,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全都天衣无缝吗?”
对面声音轻佻。
“当然,如果你抓住了我的尾巴,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了。”
“程清和程家是无辜的,你冲我来就好了,别把他们牵扯进来。”
开关打火机的脆响格外明显,黎骁无奈道。
“他们非要护你,那我只好连他们一起料理。”
“女儿,太天真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凭你,拿什么跟整个黎家抗衡。”
“如果不是程家执意要护你,或许我一怒之下,你早已成为郊外马路边的一具无头女尸。”
丧心病狂。
“趁黎家还有耐心,趁我还想跟你们玩玩,珍惜吧,虽然有点麻烦,但我不介意让程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哽在心口的气散尽,江槐妥协了。
“是不是只要我回到黎家,你就不会再动程清和程家?”
黎骁勾起嘴角。
“不止,你还得跟程清分手,黎家的继承人可不能是同性恋,因为婚姻也是拿来交易的筹码。”
江槐脸色灰败,开始犹豫起来。
“我……让我考虑一下,给我点时间。”
“好。”
黎骁爽快地答应了。
“尽快给我答复。”
挂断电话后,面前跪伏在地上的男人问。
“小黎总,这会不会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想故意拖延时间,借机寻找我们的把柄。”
“有可能啊。”
吐出烟圈,缭绕氤氲了面容。
“伸手。”
“小……小黎总?”
男人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过去。
“不好意思啊,没找到烟灰缸,你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