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见到他。
“小虞,不要乱跑,这里人多车多很危险。”白晏明把他带回到自己车上,看着他失落的神情,心脏一同低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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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鼎竺又陷入了另一场幻境,他看到围猎结束时,三皇子大喊大叫惊慌失措地跪趴在地上,而不远处是早已没了声息的二皇子。
当朝皇子被人一箭穿心!
在场所有人惊惧不已,大批官员前来,将围猎场上所有人圈禁,挨个细细盘查,连重病连咳带喘的圣上也亲自前来,看到二皇子的死状,脸色煞白,险些倒在地上。
仵作、刑部、大理寺都来了,最后确定二皇子死因就是那支箭,而箭头上方,有一圈金丝,与三皇子携带的弓箭一致。
三皇子被吓傻了,大喊着是污蔑,有人要陷害他,他来的时候二哥已经死了。
可有人听到两位皇子先前发生过矛盾,三皇子还嚷嚷着要去算账,后面的事谁也不知道了。
盘查一直进行到深夜,围猎场上火光森森,远处狂风呼啸。
白虞呆呆地立在原地,二皇子的尸身被带走,他还是看着那处地方。
他不明白,方才还活生生,给他捕兔子的二哥,怎么会那样脏污可怖,气息全无地躺在那里。
白虞看着比三皇子吓得更厉害,刑部的人一见他,稍微放轻了语气询问,“四殿下,三殿下掉进二殿下的陷阱之后,您可否见过二殿下。”
白虞恍惚地摇摇头,“二哥走后,我便留在坑边,想拉三哥上来……”他颤抖地攥住秦知衡的衣袍,“我们,一起。”
“为何半个时辰也没能找到人?”官员皱起眉。
“我只是想捉弄他,便叫附近的人别去……都怨我,要是我早一点把他拉上来,他就不会去找二哥了……”他脸上泪珠倏然滑落。
官员没再说什么,转而看向秦知衡,神情严肃。
“公子和四殿下一直在一起?”
秦知衡:“分开了一段时间。”
官员警惕起来,“何时?”
“诱导三皇子掉进陷阱时。”
官员又细细问了些别的,才转向其他人。
离得远了些,他偏头看了眼靠在质子怀里哭的四殿下,询问围猎的世家公子,“你们可有看到四殿下与秦公子?”
“见过。”几人讳莫如深,小声说,“就在那个坑旁边,两人吻得如胶似漆呢。”
见官员神色依旧冷肃,他们才收敛了些。
探查一无所获,皇帝命人封锁消息,在场任何人不得谣传。
实际人心中各自有了定论。
现场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们相信三皇子是被构陷,却也难免揣测。
皇帝重病,太子远赴边地,四皇子年少贪玩,只剩两位皇子坐落高位,必要相争,而三皇子素来习武,臂膀甚是有力,还获得过射箭大赛魁首,定能做到精准一箭将人穿透。
各种佐证在前,即便三皇子不是真凶,也变成了真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隔不久,皇室相残一事便传遍了整个大晟。
三皇子郁郁寡欢,脾气越发敏感易怒,有宫人不小心多看他一眼,他都会怀疑得当场暴跳如雷,要将宫人杀掉惩戒。
直到皇帝拖着病体,亲自到他宫中呵斥制止之后,他没了脾气,好不容易振作一段时间,又消沉下去,整日窝在宫殿不踏出一步,武不练了,饭也不吃了,任谁说都没用,萎靡消瘦得不像皇子,更如流浪汉。
最终,时隔大半年,三皇子的侍从发现他死在了殿里,给他熬制的汤药洒落在地,心口处扎着一支断掉的箭。
两位皇子相继离世,而这,只是大晟堕入深渊,万劫不复的开始。
整个皇城的天空,笼罩着一场风雨欲来的阴云。
彼时,秦知衡正在照顾昏迷发热的白虞。
四殿下的眼睛,也蒙上了更深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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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鼎竺从学校回来,在净室跪地许久才出门,停顿片刻走到客厅柜台前,那颗红色的果实摆件静静立着,依旧明亮夺目。光洁的表面,映出他的面目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