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流泉亭处于半山腰,从这里望下去,能俯瞰整座山庄。
虽然已经八月,但紫薰峰上满山青松翠柏,依旧蓊蓊郁郁,张砚的玉潭山庄依山而建,起落有致,白墙黛瓦,都掩于遮天蔽日的丛林之中,整座山庄建在寒潭之上,连廊连桥千回百折,望过去澹泊幽静,又不乏江南园林玲珑秀丽的风味。
谢运背靠着水亭的栏杆,道,“你们饿吗?我有点饿了,夜宴什么时候开始啊”
君临境望了眼天色,从郁郁葱葱的树冠中透出一角浅红色的天空,他道,“看这天色,估计还要半个时辰吧。”
他们四人应邀前来玉潭山庄,只不过到的时候为时尚早,山庄的夜宴要晚上才开始。
张砚身为主人,不好让宾客枯等,所以允许众人可以在山庄内随意游览,于是四人便结伴而行,观赏起这座新建的水上山庄。
君临境扫视着下面的山庄,突然注意到一处奇怪的建筑,白墙黑瓦却无门无窗,就建在几人所在水亭的对面,那房子不大,只有半间,卧在一处山坳里,在满山绿树的遮挡下不见半点阳光,看起来很特别。
君临境指着那处房屋问道,“那是什么?”
其余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看到了那间奇怪的房子。
宋轻舟道,“去看看。”
江寄雪和谢运没有异议,四人顺着来时的连桥退回,向对面那所怪房子走去。
要到对面,就要穿过中间曲折的回廊,但因为回廊太过复杂,四人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穿过一道庭院,几道拱门,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座建在潭边的双层楼阁。
君临境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寄雪道,“看起来像是给人居住的地方。”
宋轻舟道,“是客房吗?”
谢运,“过去看看。”
四人走过拱桥,踏着木廊来到那座双层楼阁前,还不等走到楼上,却突然见两个女孩从其中一间房中走出来。
两人一人穿着红色的绫衣,一人穿着素白的衣裙,都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
其中那个身穿红色绫衣的女子快步走在前面,朝四人所在的游廊走来,那个穿着白色衣衫的女子跟在后面,一把抓住红色衣衫女子,“绿漪,你为什么偷偷进我房间”
被称为绿漪的女子也并不示弱,回身一掌打在白衫女子的脸上,“放开我,千屿,我的房间就在你房间的旁边,我都说我走错了,你不信关我什么事。”
被称为千屿的白衫女子吃痛,扯着绿漪的手更加用力,“你撒谎,怎么可能走错,你在我房间找什么东西?”
绿漪被扯得大叫一声,反而松开了手,恶劣地笑着问道,“你藏了什么东西?这么害怕被别人看到?”
她说完,竟然猛得朝千屿一推,两人本来就在二楼的廊桥上吵架,桥下便是湍急的深潭,她这一推,千屿直接被推得上身翻出栏杆,眼看就要坠下深潭。
在转角处目睹全程的四人都是一惊,谢运大声质问道,“干什么!你要杀人吗?”
“啊——”
千屿大叫一声,翻过栏杆,已经朝潭水中坠下去。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时,预想中坠入潭水的冰凉并没有出现,反而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只见暮色下是一个身穿红衣,手持折扇的白发青年接住了自己。
宋轻舟在千屿被推下连廊的瞬间,也跟着跳了下去,接住千屿后,又飘回廊上,很风雅地把千屿放了下来,然后转向被叫做绿漪的女子,“虽然我很喜欢看美人打架,但闹出人命可不好。”
君临境,江寄雪,谢运也跟着来到三人面前,一起把目光投向绿漪。
绿漪神情有些畏惧地扫视一圈几人,但依旧不肯认错,“这关你们什么事?况且,她本来也活不了两天了!”
说完,趁着四人没对她出手,就朝廊桥对面跑去,一溜烟跑没影。
“哇,你怎么说话的!”
宋轻舟还想去把跑掉的绿漪抓回来,但却被叫做千屿的白衫女子阻止了,“算了,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救,但绿漪说的没错,我的确活不过两天了。”
听她这么说,君临境,江寄雪,谢运和宋轻舟都把目光投向这白衫女子。
宋轻舟温言问道,“怎么会?对了,你就是那个有名的千屿舞姬对吧?我听说过,你最擅长绿腰舞。”
千屿垂头不语,仿佛连解释的力气都不想多费,认命地叹了口气,掉头又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轻舟和江寄雪面面相觑,跟着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千屿,“千屿姑娘,你为什么说自己活不过两天了?是什么原因,说出来,万一我们可以帮到你呢?”
千屿抬头看了宋轻舟一眼,又绝望的摇摇头,“没人能帮我,青黛就是这么死的,我和她一样,中了必死的恶咒。”
谢运惊奇地问,“恶咒”
千屿没有回答,继续往自己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