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找他。
青遮想。
得去找褚褐。
金荣见自己口干舌燥说了那么多,青遮依旧一语未发,不禁恼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吵死了。
青遮抬起手,预备杀了他,门外看守的手下却闯了进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少宗主少宗主!不好了!有人来金门宗大闹!大殿已经死了好多人了,老宗主让您快……”
逃。
一抹黑红的光一闪而过,前来报信的人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定格,下一瞬,整个身体直接炸开,血肉飞的到处都是。
金荣开始尖叫,声音震耳欲聋,青遮回过神,一甩手,青色灵力穿透了金荣的喉咙,将他钉在了墙上。
青遮走出屋子,地上一长串滴答答的血在光下生辉,一直蔓延到四十多级的台阶下,他就这么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看着下方的尸山血海。
以及尸山血海里最中心的人。
“青遮!青遮!”他很快乐地举起两只血淋淋的手,朝他挥挥,“你果然在这里!”
褚褐。
前来支援的修士瞅准了时机想要偷袭,却被褚褐两只手攥住了脖子一扭,断了,头颅咕噜噜滚了下来,褚褐的头也跟着同步一歪,莫名有些俏皮。
“我找了你好久哦青遮。”
褚褐一边对着他笑,一边击杀着围上来的修士,手上动作残忍暴力。
“我醒来后就在青梅村了,一直没有等到你来找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落九天、符篆、阵法,这些东西他一个都没用,单纯靠一双手,捏碎心脏、击碎骨头,沾满了所有人的血。
“青遮为什么不说话?”
最后一个人倒下,褚褐终于有功夫好好看看他找了许久的人,他仰头,专注而认真地盯着青遮,身上黑红色的灵力不断溢出,铺满了整个战场。
“你在生气吗?”
“没有。”对一只走丢后会主动回家的小狗,是应该给予褒奖的,而不是生气,“你找我做什么?”
“带你走啊。”
“为什么要带我走?”
“我想带你走。”
褚褐身上翻腾起黑红的浪潮,吞噬着地上的血肉,一寸寸蔓延上台阶,堪堪停在了青遮脚边。
“我想带你走,青遮。”褚褐重复。
他露出一种……怎么说呢,渴望的神情,掺杂了很多厚重的、黏稠的、青遮看不懂的情绪。
“你能带我去哪里?你觉得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青遮回想起了屈兴平问他的问题。
“褚褐,你能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命吗?这是青遮所能想到的最尖锐、也是最讨巧的回答,以前不是没有人跪在他面前扬言甚至发誓“我能为你付出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每次听见他都嗤之以鼻。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对我来说又不值钱。
青遮冷漠又残忍地想。
更何况,付出命什么的,大多时候也只是说说而已,有谁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你也会这么说,是吗?
青遮居高临下地看着褚褐,等待着他的答案。
“青遮不喜欢被关着对吗?”
出乎意料地,褚褐却说起了别的事情。
“但是青遮睡觉的时候会紧闭着窗户,连上了锁的门都会再贴上一道防窥符。”褚褐道,“你明明不喜欢被关着,却一直主动地关着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遮没注意到自己的指甲掐紧了手心。他知道褚褐会观察自己,但没想到会观察得这么仔细,而这极仔细的一部分,刺中了他不愿让人看见的地方,让他下意识想要退缩。
“青遮,我想给你自由。”
黑红色的蔓延停止了,只有青遮脚下那一块干干净净。褚褐仰头粲然一笑,眼睛在周围黑红色的映衬下亮得不像话。他张开手臂,像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要把你的炉鼎体质给了我,你是不是就会感觉到自由了?”
嗡——
青遮呼吸停住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
黑红色的灵力突然暴躁地波动起来,像海在呼啸,一下子铺天盖地席卷起来。
怎么回事?
青遮下意识挥出灵力抵挡,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从青色变成了黑红色。
灵力虽然有天生颜色,但修士可以选择是否将颜色外显出来,改变成另一种颜色完全不可能,哪怕是他现在需要靠着抽取褚褐的灵力使用,也不应该转变成对方的灵力颜色才对。
“你被污染了。”
一只手突然出现,拍了他的肩膀,旁边席卷起来的黑红色灵力立刻蜂拥上来,张牙舞爪地撕扯着那只触碰了青遮的手。
“这么紧张做什么?”卫道月立刻拿离了青遮肩膀,轻笑,“明明想要回来再见一面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