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筷子:可是要是事惹我怎么办?
徐|明珠女士点点头,说让他把心放肚子里,家里的钱肯定能让他在监狱里维持最低生活标准。
明堂就放心了。
薛长松不知道他在放心什么——听到明堂描述这段对话的时候,他想。
提着明少爷钦点的蟹黄小笼包,两个人一起往学校里走。
“那个张临真的很奇怪对吧?”明堂两边的腮肉被塞得鼓鼓的,边走边跟薛长松说话,“我们都不熟,他就跑出来帮我打架。”
“我都怀疑那个高嵩是不是他教唆来找我事的。
“你说,他不会是家里资金链出了什么问题,来套近乎的吧?”
薛长松越听嘴角翘得越厉害。
“你笑什么?”明堂又往嘴巴里塞了一个包子,好奇地看他。
“没啊,”薛长松狡辩,“你吃完再说话,小心喝了凉风肚子疼。”
他偏过头,试图把嘴角压下去。
柯时来昨天晚上还跟他发了一大堆话,说这门当户对英雄救美的,看对眼儿就看对眼儿了,警告薛长松千万不许自暴自弃放弃学习,考上好大学说不定就能把明堂抢回来呢。
神经病。
薛长松抬手揉了揉明堂的头发,明堂聪明得很,才不会被张临骗呢。
并不知道自己聪明得很的明堂抬起头,很不满意地顶着微乱的头发瞪薛长松:“干嘛呀!”
薛长松摸摸鼻子,抬手给他理头发。
两个人靠得有点近,明堂低着头垂着眼,歪着脑袋往一边看。
“今天要……”
薛长松还没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小松?”
明明被叫的人是薛长松,明堂却比他更快找到叫薛长松的人。
“那是谁啊?”
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一米七左右,胡子拉碴的,衣服袖口上一圈磨损,还能看到里面已经变得灰突突的填充物,看起来有些落魄。
明堂不认识。
薛窈女士早就把这人的照片全都烧掉了,别说明堂,就是薛长松,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有十三四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他几乎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薛长松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自己僵直的脖子可以动了,他出声,鼻音忽然变重,听起来好像呼吸不过来似的:“吴远,我爸。”
明堂先是愣了一下,两秒后,连包子掉到地上都来不及捡,拽着薛长松就往学校跑。
吴远跑得更快,他一下扑在地上,抱住了薛长松的腿。
正是上学时间,校门口人来人往,大家先是被变故吓了一跳,紧接着窃窃私语起来。
“小松!”吴远哀嚎着,“爸爸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不能让爸饿死啊!”
明堂伸手去推吴远:“你起开!”
薛长松把他的手拉回来,免得沾上脏东西。
见薛长松不答话,吴远忽然撤开,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小松,爸求你了!”
全场静得要命,只听见吴远的额头与地面触碰的“砰砰”声。
薛长松几乎是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吴远的生活很窘迫,他看得出来。
但从前吴远也是正经大学生,在那个年代很吃香。他长得高,不怎么打扮自己,是青山丽水养出来的很淳朴憨实那种长相,脾气也好,薛窈女士就是这么嫁给了他。
薛长松想起小时候,他骑在这个男人肩上,走好长好长的路去上离家好远好远的幼儿园。
同学换了新花样的书包,这个人骑着自行车蹬了二三十里的山路到镇上去买给他。
然后他赌博、家暴,薛窈女士检查出了癌症,他跟薛窈女士到了首都。
薛长松不太记得吴远是什么时候变的,他只是觉得人真是奇怪。
学校里的保安钻出了人群围成的墙,拿着防暴工具:“干什么?!这里不准行乞!”
走到近旁,他们才听见吴远念叨着一个名字。
保安的表情有些尴尬:“你们认识?”
明堂警惕地挡在薛长松面前:“不认识,快把他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