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坐在青云司的主堂内。
钟离湛也在这里,不过他站在主堂外的廊下正晒太阳,云绡偶尔朝他看去一眼,心里奇怪他分明是鬼,为何不怕烈阳?
云光憧察觉到云绡的视线,便问:“在看什么?”
“海棠花。”云绡轻声道:“我院子里没有,所以看看。”
显帝子嗣太多了,不得宠的也很多,不是谁的院子里都能种花种草,也不是谁都有宫人打理这些的。
云绡看见钟离湛伸懒腰的姿态停滞了一下,他似乎是因为这句话回眸,视线与云绡对上时,云绡能看见光芒穿过了他的魂魄,让他看上去更透了些,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自此消失。
她心间漏了一拍,其实也有些恍惚,害怕曦帝人皇不过是她执念过深产生的幻象。
眨了一下眼,阳光下的高大男人还在。
云绡松了口气,心中也有些好奇。
她以为被称为杀神的男人即便没有一双血腥杀戮的眼,也该眸含戾气,魂魄冰凉。可她放出来的这个鬼魂除了一身玄衣之外看不出半点阴暗凶狠的地方,狐狸眼虽有些邪性,可他小表情多,故而邪性也变成了活泼。
他的小动作也很多,长袍之下的脚正在试图踩阳光照晒的墙缝里倔强生长的野草,他碰不到野草,还以为别人不知道般悄悄瞪了野草一眼。
主堂内片刻静谧,甚至有个青云司的下人给她奉了一杯茶,云绡端着茶盏,这恐怕是她今年喝上的第一口热水。
只可惜茶水还没能入口云宓就来了,看到云宓那矫揉造作的样子,云绡怕自己喝进去的茶会吐出来,干脆放下了杯盏。
云宓看见云绡也很意外,那双眼与周泉礼的如出一辙,恨不得将她身上瞪出个窟窿来,直到云光憧将那耳坠丢在了她的面前。
云宓见之先是跪下:“不知大皇兄找我来青云司是为何事?这、这耳坠怎会在此?”
云光憧问:“你昨夜来找我之前,去了何处?”
“我、我一直就在宫中,哪儿也没去,满宫的宫人都可以作证。”云宓又朝云绡看去:“倒是十一皇妹……昨夜我宫中宫女分明瞧见你被礼公子带去了天祭台,怎么现在又好端端地在这?”
云绡莞尔:“你宫中的宫女瞧见周泉礼带走我了?”
云宓点头:“我担心皇妹有事,赶紧便将此事告知皇兄,好让大皇兄救你。”
云绡没理她,倒是云光憧开口:“那就怪了,若你哪儿都没去,怎么你的耳坠会出现在神霄塔!”
云宓脸色一白:“什么?这、这耳坠是礼公子所赠,我并不愿承情,可奈何当时不好推脱,我将耳坠带回来之后就收起来了,何时不见的我也不知……倒是前段时间放置耳坠的宫女,和十一皇妹身边的许嬷嬷走得有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