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府里人说,兄长年幼时在街上救下了他,之后便将翟阴带在身边,同他们一起习武。
后来翟阴随着大哥征战,十五年前,父兄在幽州一战中都战死了,那之后,翟阴便一直跟在谢照青身边。
他曾说过,在幽州没能护住主子,日后愿对六郎君以命相护。
翟阴和谢家兄弟一同长大,幼时的谢照青红着眼眶扑在他怀中,哽咽着道:“翟大哥,我不要你以命相护,我会好好习武,将来夺回幽州。”
在他心里,翟阴和兄长是一样的,是以在留郡那一场大战中,他从未怀疑过翟阴,即便是从乌木尔的口中亲耳听到,他也只当这是羌人离间的诡计,如今看来,倒显得自己愚昧可笑了。
“留郡那场大战,你有没有和羌族人里应外合?”赵无坷尽量平静地问道。
只一瞬间,翟阴便点头,“我当然有。”
赵无坷垂眸,这三年他时常想不通,当初交战,明明一切都顺利,可他们还是到了羌族人的埋伏当中。
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的失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件事,除了你,林民詹,你背后的人,还有谁经手?”赵无坷道。
“你不问我为何这么做?”翟阴坐直了身子,笑得恶意。
赵无坷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庞,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想问的,他还想问他是怎么样变成了这个样子,做出来这么多戕害百姓的事情。
明明从前他的翟大哥不是这样的,他憨厚正直,偶然见到有女子被人欺压,他也会相助。
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问了,那些缘由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要在翟阴身上问清楚那些事情的真相,找出来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还有他背后的主子,他们抓来许多的女子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看他这副淡漠的神情,翟阴冷笑一声,“如今我终于确认了你就是谢照青,你们谢家人就是这么虚伪,你跟你大哥一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无坷打了一巴掌,青年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道:“敢在我面前辱骂我谢家,先给你个教训。”
翟阴半边脸肿了起来,他抬眼,看着赵无坷,倏尔笑了,“这便生气了?我自小在你们谢家,没有一天过的痛快。本以为待我大一些便可入仕,可你大哥偏偏要我随他从军,我一辈子都得居于他之下。”
他说着,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嗤笑道,“他死的时候,我当真是痛快,可我死里逃生回去,换来的却是官家的责难!”
他左手拼命地垂地,怒声道:“凭什么谢元韶死了我要受罚?就因为他生来就高贵?”
赵无坷摇头,他对翟阴同兄长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从小到大,他都以为他们是情同手足的朋友,在他看来,他们多少次一起出生入死,两人的亲密程度,有时候连他这个亲兄弟都有些妒忌了。
他没有立场去解释,只是淡淡说道:“你还是先将我方才问的那些问题都交代清楚吧。”
翟阴看着他,嗤笑一声,“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翻身,就算你现在用了赵无坷的身份,可是谢照青这辈子都会在污泥里了。”
赵无坷低头轻笑,“是吗?”
他顿了顿,“你不愿意说,我有的是法子,就看你受不受的住了。”
“来人。”
门外的护卫推门走了进来,冲赵无坷拱手行礼。
“我问了他半晌,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嘴吧太严了,你去同纪梵借几条狗过来。”
他这话一出,翟阴登时吼道:“谢照青,你敢!”
“没看见他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吗?还不快去!”赵无坷看着这护卫轻声道:“只管做好我让你做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也别说。”
这人领命离开,赵无坷站起身来,同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从前时有的慕儒:“翟大哥也是军中人,想必你已经明白了。这法子我从前没用过,你替我试试,成效好的话,我日后再用。”
他说罢,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翟阴的谩骂声。
推门出去的时候,恰巧就见到海瑾朝站在院子当中。
赵无坷冲他点了点头,偏过头对余下的护卫吩咐了几句便同海瑾朝往外去了。
不知不觉已至黄昏,臊热退去后,清风抚过衣襟,带来丝丝凉意。
两人走在石板路上,海瑾朝先是开口道,“从前倒是不知道,世子竟然也会用这种手段。”
“在军中待过一阵子,自然是会用的。”赵无坷淡声说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有要事?”
海瑾朝摇头,“这倒不是,世子妃担心您,便让臣过来看看。”
他似有所指道:“不过这一路,见识过世子的本事,臣只觉得她多此一举。”
赵无坷却笑了一声道:“海大人没成亲,自然是不懂,这夫妻间,即便是笃定她无恙,可仍是时时忧心。”
“或许将有一日,臣会明白。”海瑾朝难得地笑了一声,又佯作疑惑道:“只是不知道,世子单独去审问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