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银烛:“速速去把阿琅叫过来。”
银烛还欲再拦,姜时雪已经脚步匆匆跨出月华堂了。
姜时雪到的时候,正听见那王婆陪着笑:“秦二公子来余州访友,于花灯会上与令爱邂逅相遇,实乃不可多得的缘分。”
“人家画本子不都这么说嘛,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姜老爷,姜夫人,令爱与秦二公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姜时雪倚着屏风,飞快回想着。
花灯会?贵公子……她为何全然想不起来有这么一遭!
姜夫人脸色难看,姜柏倒是和和气气笑道:“贵府有所不知,我与夫人求医多年,老来得子,小女刚满十七,还想留她在家几年,更何况贵府乃是勋贵人家,姜府小门小户,又怎敢高攀?”
他主动起身道:“远来即是客,姜某已命人在花满楼备下雅席,诸位不如移步随我前……”
“姜老爷。”为首的尤嬷嬷皮笑肉不笑打断他:“十七也不小了,更何况令爱与我们公子两情相悦,做长辈的哪有断了儿女姻缘的?”
姜柏面色一变,但到底是生意人,见惯了大风浪,只问:“不知夫人此话从何而来?”
尤嬷嬷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侍女呈上来一个锦盒。
姜柏和姜夫人一看,是一枚赤金白玉兰耳坠。
尤嬷嬷道:“那日花灯会,令爱早同我们公子交换了信物。”
“我何时同人交换了信物,我怎的不知?”
一道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尤嬷嬷听对方语气不善,板着脸闻声看去。
一个琼花玉貌,亭亭玉立的少女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尤嬷嬷眼眸一亮。
这姑娘的确生得极美!更何况她身姿挺拔,步态轻盈,一看便是身子康健好生养的主!
于是她挤出一个笑脸:“想必这位便是姜姑娘了。”
姜夫人已经腾地站了起来:“雪儿,大人们说话,你先回屋去。”
姜时雪只是冲尤嬷嬷略一颔首,快步走到姜夫人身边,扶住她的手,冲她安抚一笑。
她自然看见了那枚赤金白玉耳坠。
耳坠是在花灯会丢的,看来这秦二公子当时恐怕还真的在场。
姜时雪脑子里一转,便将事情对上了。
那日她跑得仓促,撞上人也没注意对方长什么样,只隐隐觉察对方声线温柔,是个年轻公子,另外他身上有掺杂着药香的龙涎香气。
龙涎香乃是名香,一般人家用不起,如今想来,当时她撞上的人……恐怕就是这位秦二公子了。
她远在余州,对上京勋贵不了解,但秦家声名煊赫,她亦有所耳闻。
按道理那秦二公子不可能只因一面之缘就前来求娶,更何况看这聘礼,乃是正妻规制……
姜时雪眼角微跳。
那秦二公子身上沾染着连龙涎香都压不下来的药味,今日前来提亲又这般仓促霸道,难不成是……
他们想要娶亲冲喜?!
若真是如此,这秦二公子恐怕已是不大好……这才着急寻一门亲事。
她若是直接拒绝,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
可对方权大势大,手眼通天,姜府无论如何是得罪不起的……
尤嬷嬷见她看着那耳坠,一副乖顺娴静的模样,脸上笑意更甚。
她上前一步:“姜姑娘,你既然已经与我们公子交换信物,今日秦府上门提亲,哪有推拒的道理。”
她又对姜家二老说:“姑娘家面皮薄,想来是还没同二位言明吧?不过也不打紧,姻缘天定,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们呢!”
“这位夫人,想必您是误会了。”姜时雪忽然开口。
尤嬷嬷脸色一僵。
“您方才说我与秦二公子交换了信物,并无此事。”
她上前拿起那枚耳坠:“这枚耳坠的确是我花灯会上丢失的,今日多谢夫人物归原主。”
尤嬷嬷尖笑一声,话里已然带了三分威胁:“姜姑娘,能得我们公子赏识,是你的福分。”
她抚着掌下的紫漆描金香案:“姜家富甲一方,却也该知道,从商之人,便如海上行舟。”
“气运若不济,遭些小小风浪,轻易便能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她笑道:“若是多个人保驾护航,那可又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姜老爷,您说是与不是?”
姜柏气得胡须微颤,几乎要破口大骂。
哪知就在这时,姜时雪先一步跪在他面前:“爹爹,女儿不孝,若非今日形势所迫,女儿还想再瞒下去!”
她泫然欲泣:“我与薛尽……已私定终身,还有了……肌肤之亲。”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姜夫人却是眼前发黑,扑通一声栽在了地上!
第16章
“夫人!”
姜家众人霎时乱成一团。
尤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