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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冉此刻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慕容昭仪的手,与她一起紧随景华琰的脚步,直接进入潇湘馆。
里面的场景让人震惊。
卫美人浑身是血,她胸口插着一支金簪,靠坐在潇湘馆的贵妃榻下,口中鲜血直流。
而另一边,一道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惊慌失措,她满手鲜血,正呆愣愣看着忽然涌入的人潮。
似乎压根就不知,为何会有人忽然出现在潇湘馆。
竟然是本该在长春宫休养的廖夫人。
“啊!”
胆小的崔宁嫔和梅贤妃站在最后,也看到一眼里面的景象,下意识就叫喊出声。
景华琰面色铁青,他道:“来人。”
一声令下,数名黄门上前,直接抢过廖夫人手中的另一支金簪,把她按倒在地。
此刻廖淑妍倏然回过神来,她声嘶力竭:“不是我,不是我!”
“堵住她的嘴。”景华琰冷冷道。
慕容昭仪和姜云冉则一起上前,扶住了卫美人。
“新竹,”慕容昭仪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你撑住,太医马上就到了。”
卫新竹面如金纸,满身鲜血,她犹如即将凋零的玫瑰,再无任何生机。
枯败,颓丧,满眼不甘。
“救命,救命。”
她半阖着眼睛,顽强求生。
姜云冉眼底一片湿润,热泪奔涌而出,滴落在卫新竹满是鲜血的手背上。
又热又烫。
却短暂地给了卫新竹一线生机。
慕容昭仪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要去捂住她的伤口,还是拔取金簪。
这场面看了真让人难过。
仁慧太后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倒是景华琰来到卫新竹面前,半蹲下身体,平视她的眼睛。
“卫美人,你坚持住,太医即刻就到。”
卫新竹的目光慢慢聚拢,落在了景华琰面上。
她苦笑一声,鲜血喷涌,止都止不住。
“陛下,”卫新竹的眼泪混合着血一起滑落,“陛下,是……是廖夫人,害的我。”
卫新竹强撑着最后一个口气,指认了谋害她的凶手。
景华琰颔首:“朕知道了。”
卫新竹又笑了一下。
“陛下,廖夫人说,若我死了,会影响兄姐春闱,是吗?”
景华琰面容上的冷淡褪去,他平静看向卫新竹,给了她保证:“你不会有事,朕也会格外开恩。”
“多谢,”卫新竹艰难说,“多谢,陛下。”
她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昭仪脸上,挣扎着对她笑了一下。
“再见,姐姐。”
慕容昭仪泣不成声。
卫新竹最后看向姜云冉。
四目相对,承诺无言。
元徽五年第一个风雪夜,两人也曾四目相对,彼此诉说内心的坚持和怨怼。
那一日,银坠被人害死。
卫新竹自幼病痛,她不能出门读书,不能春日踏青,很少能见广阔天地,感受肆意的风。
直到她入了宫。
才第一次拥有属于她的朋友。
银坠会在她窗前堆雪人,会把御花园的鲜花采来给她,到处打听大楚的风土人情,一一讲给她听。
五年来,她照料她的饮食起居,治愈她的病痛,给了她独一无二的陪伴。
她舍不得失去银坠。
反正她时日无多,即便苟延残喘,也不知何时还会影响到家人,拖累旁人。
还不如,用她这条残命,把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筹谋多日,费尽心机,如今,她也算大仇得报。
卫新竹没有同姜云冉说最后一句话,她只对她费力点头,握了一下她的手。
望你也能得偿所愿。
目光上移,卫新竹露出此生最后一个笑容,她张了张口,并无声音。
口型却再说:“你来了。”
是她来接她了,真好,黄泉路上,还有人能相伴。
姜云冉手上一轻,卫新竹冰冷的手瞬间滑落,玫瑰凋零,生机不再,在这个风雪日猝然离世。
“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