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怒道:“就算这幕后之人,是一府经略,老子豁出命也要把他拉下来。”
上次岑大人给原晔留下了信鸽,因此陆珂想明白个中关节后,原本是想找到原晔,说清缘由,请原晔告诉岑平常,求岑平常查清案子的。
但是,现在……
陆珂满目疑惑地看着原晔。
原晔提到了北安府四军,提到了两百五十万两白银,飞速预估出每年被贪墨的税银有几十万两。
她总觉得原晔似乎已经推测出是谁在幕后做这一切了。
原晔:“光是这些药渣证据不够。”
陆珂:“可以投石问路,但投石问路有个很大的缺陷。不能一击即中,便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原晔明白陆珂的顾虑,说道:“我去联系岑大人。等岑大人回来后,我们再问路。”
陆珂:“嗯。”
原晔去取信鸽,一直到信鸽放走之后很久,裴彻都没说话。
直到两个人从营帐出来,裴彻忽然面色凝重地问陆珂:“你说,咱们养马场里,药材房的人,给战马看病的医师,熬药的士兵,采购药材和入库的人,这里面到底有几个人没参与其中?”
陆珂摇头。
药材就在那里,里里外外那么多人经手,但是这真假混用的方法又实在隐蔽,很难说到底有多少人昧着良心参与其中,又有多少人一直清白。
甚至,也许早就有人和她一样发现了,只是明哲保身,没有说话罢了。
往后几天,在等岑大人回来的时候,陆珂和裴彻偷偷将烈风和雷电的药进行了替换,两只战马明显好得快了许多。
可越是这样肉眼可见的好转,越是让裴彻心中恼火。
明明只需要是正常的药,马儿的病就能飞速好转。
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那些药材被阴暗调换的时候,军营里的马,全都都在受苦。
全部!
马不会说话,他身为守马官,却没能及时察觉到它们的不舒服,发现问题,及时救助。
就是因为他不称职,所以才会害死那么多优秀的战马。
裴彻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那偷换药材的混账王八蛋,狠狠地捅对方几刀。
狗杂种!
裴彻骂了一句。
正当他大为光火的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裴大人。”
裴彻:“什么事!”
他心里憋着气,气性就大,气性大,语气自然又硬又冲。
那小兵被吓到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裴大人,出入库那边,康大人又喝醉了,没法入库。”
康联自从得罪上级被从麒麟营副将位置贬到养马场当一个小小的守马官后,整个人就意志消沉,整日里就知道和柴志一起喝酒,万事不知。
寻常时候,裴彻念及康联曾经的战功,念及他郁郁不得志,能网开一面就网开一面。
可是现在,裴彻不想放了。
康联负责的可是养马场里战马补给和损耗的出入库。
但凡康联用点心,就能发现这一年来战马的补给和损耗已经超过了正常标准。
裴彻怒道:“走,找他去!”
裴彻带着小兵,大步流星地去找康联算账。
陆珂站在原地,裴彻没叫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最后,她仔细一想,她的职责就是跟着裴彻,而且裴彻现在心中充满怨恨,恨自己,也恨养马场的其他管事,万一裴彻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事情……
陆珂赶紧跟上。
裴彻掀开营帐,康联躺在椅子上,身边堆着四五个酒坛子。
裴彻大跨步来到康联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给我醒过来!”
这回,康叔两个字,他是彻底叫不出口了。
康联喝醉了,一张国字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听见声响,也只是用手像扇蚊子那样扇了扇便作罢了。
“该死!”
裴彻又骂了一句,让人抬来了一个大坛子,里面装满了冰水。
在这样冷的冬天,即便这水端来时只是凉的,现在也和冰水无异了。
裴彻抓住康联,一把将他按到水坛里,“你给我醒过来!”
康联正睡得酣,陡然一下整个脑袋被按进了冰冷的水里,强烈的刺激下,脑子剧烈的疼痛,瞬间醒了过来。
他是武将,哪怕如今意志消沉,天天醉酒混日子,武功就比一般的士兵好上太多。
他只是略微一挣扎,就从裴彻手里逃了出来。
不过他的酒还没有醒,醉醺醺站不稳。
裴彻双手抬起水坛,将所有的水全部倒在了他身上。
康联大喝:“裴彻!你干什么!”
裴彻放下水坛,目光冷如寒铁:“康大人,清醒了吗?”
康联:“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彻:“我才想问康大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