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平常也开口道:“陆珂,你尽管一事。即便不成,本官也不怪你。”
陆珂俯首叩谢:“多谢大人。”
起身后,陆珂转身面对裴彻:“你记一下,麻沸散,小刀,剪刀,针线,固定用的木板,棉布,还有各种治血化瘀的药。”
裴彻起身:“我这就去军营取。”
陆珂抓住裴彻的衣角,战马用了那么多止血消炎药都没有效果,陆珂不敢再用军营的药,但是此时也不好对裴彻说清原委,便说道:“回军营太远了,衙门前一条街的药店就有,从药店购入。”
裴彻:“好。”
裴彻去准备东西,陆珂对原晔说道:“夫君,我还需要一些热水,小火炉和油灯。”
原晔:“我去取。”
眼看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应知忽然出声提醒陆珂:“陆小姐,你可考虑好了。和离,能保你安全无虞。就算不和离,你也就只有两年苦刑期。可这战马要是让你治死了……”
应知手指在桌面轻叩:“谋害战马,鞭三十,入狱十年。孰轻孰重,可要慎重。”
陆珂暗含讽刺道:“多谢‘与我无冤无仇’的知州大人‘好心’提醒。”
应知挑眉一笑,伶牙俐齿。
陆珂问裴彻:“你会用麻沸散吗?”
裴彻点头:“我负责管理整个养马场,时常要协助医师处理伤口,对大部分的药物使用方式都十分熟悉。”
陆珂:“给马用麻沸散。”
裴彻点头,立刻将麻沸散拿出来,放到马鼻口处。
陆珂则让原晔将水煮开,将刀和剪刀,针,纱布等放进去煮沸消毒。
过了一会儿,工具消毒结束,陆珂对裴彻交代道:“你这个麻沸散的麻醉成分太低,没法让马匹进入深度睡眠,很容易被疼痛惊醒,一会儿你要时刻注意马儿的情况,一有苏醒的迹象就必须立刻麻醉。”
说完,陆珂又交代原晔:“你按住马,防止它因为疼痛醒来后挣扎。”
原晔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陆珂拿起刀,开始清理伤口上的腐肉和脓水。
待将腐肉和脓水清理干净,陆珂用小巧的匕首沿着伤口位置一层一层隔开,检查韧带断裂情况。
陆珂一边检查一边说:“还好,没有完全断裂。”
原晔:“是有救?”
陆珂:“有救,不过……”没有骨隧道或锚钉。
陆珂咬牙道:“算了,用自体肌腱重建吧。”
陆珂神经专注地盯着伤口,一会儿用剪刀剪开肌肉组织,一会儿用针线进行缝合。
陆珂:“擦汗。”
她太过于专注,整个精神高度集中在韧带的重建上,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本能地开始吩咐。
原晔从怀里拿出一张素帕,伸手去擦她额前的汗水,裴彻的手伸了出来。
他看了看原晔,默默将手中的帕子收回去。
忽然,马儿醒了,原晔一把按住战马的身子,裴彻也将麻沸散重新捂在战马的口鼻上。
很快,战马重新进入睡眠。
裴彻和应知同时将目光投向原晔。
刚才,这人竟然一只手就将挣扎的战马按住了。
这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陆珂将手上的剪刀和针线扔进盆里,用木板将战马的腿固定好,然后它抚摸着战马的心脏,说道:“好了。”
裴彻惊喜道:“它能站起来了?”
陆珂:“虽然治疗成功了,但暂时还不行。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它还需要休息和康复训练。不过恢复之后,走路和跑跳是没有问题的。在修养期间,不要让它的脚着地。”
裴彻激动地握住陆珂的手:“原夫人,你是它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是我们麒麟营的恩人!谢谢!谢谢!”
少年的脸上满是质朴真诚的感激,陆珂羞赧地笑了。
原晔目光垂下,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该回禀消息了。”
裴彻放开陆珂,陆珂转身面对公堂。
岑平常笑了,看着陆珂的眼神充满欣赏:“成功了?”
成功完成了一台手术,救了一匹征战沙场的战马,还拯救了自己,陆珂心中也是激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