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顿时黑脸。
张静:……
越想魔鬼医生快走,越出错。
秦风:“这样的情况发生时,怎么办?”
张静:“那个……把它捡、捡起来?”
秦风:“当然是捡起来,观察外包装是否有变形或药水渗漏,然后怎么办?”
张静:“确认……”
医生紧逼:“什么?”
护士小姐姐越急越说不出。
秦风的脸更黑了:
“一、确认环境安全。保护自己的原则,忘了?二、检查物品,开启时小心不要被有可能脱落的锐器、或已摔碎的药瓶划伤手。”
“三、优先处理已碎物品玻璃药瓶与体温计:药品若疑似破损,需单独隔离并按医疗废物处理;我已把体温计换成电子的了,但如果你用县医院配的,水银温度计破裂时如果在外面,基本只能包裹好整体扔掉,注意呼吸道和粘膜防护;留意已消毒器械,若被污染赶紧更换整套器械包;检查指夹血氧仪等电子设备是否完好。”
“四、清点剩余可用物品,生命支持大于止血大于消毒大于包扎。把时间也作为资源综合考虑,是先去现场还是折返补充。记得了。”
还好这次只是脱手掉在卫生所门外的水泥地板,啥都没坏。
张静一面小心翼翼确认完、归置完毕,再对着黑脸男神恨恨说:“我还没拿到急诊资格证啊,一个刚过实习期不久的全科小护士,被你当急诊护士用。“
秦风淡定说:“这是风险预判的经验。特别这里是山区,你需要拿着这些东西跑上山路、万一摔了时,别怪我不提醒你。”
“我是护士!听令,懂不,我只要听令!有你在不就万事大吉!别把我当霸总家女仆,啥都得干!”
见医生终于准备穿上外套出发,张静终于敢大声叭叭:“你这么对我,别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呜呜呜……看我等下不向绯云告你状去……”
可这时秦风已经被斜对门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细长的眼尾带上笑意:“早啊!”
谁说他脸黑,现在整一开屏孔雀似的。
楚非昀却没有笑:“风哥,你是不是在山路上摔过?”
男孩的敏锐让秦风有点吃惊。
他是。刚来不久,有个老人在山上的房子里疑似突发心梗。
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在山路上飞奔起来,也没考虑海拔因素而略缺氧、结果还真在路上,滑到斜坡下面两米多处。
还好那时已入冬,戴着手套也穿得厚,倒没伤到什么,只是这个大城市来人,的确被深深的大山打击到了。
甚至不可言说的是,当时躺在薄雪中,他还有过“要是直接堕崖了,楚非昀会不会为自己落几滴泪”的自暴自弃。
那一次,急救包里碘伏摔得破碎,幸好老人对酒精不过敏,其它针剂也没有破,打针时改用酒精消毒。后来他已经把能更换的易碎药品和工具给换掉。
“没有,我在说经验而已。快吃早饭去,吃完再睡会儿。”
“注意安全。”楚非昀说完,略一含首,像是有话将要出口却堪堪停住。
秦风转头一看,小护士大喇喇地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等吃瓜。
“张静,几点钟了?”
“7:38,上班时间还没到。”女孩子得意洋洋,但最终还是放他俩一马,“哎好吧,我先搞搞卫生。”
可她还没转身进屋,楚非昀已大声喊道:“风哥,你今天真帅!帅呆了,帅爆了,帅得天下无敌。”连经过的乡公所另一个大叔也听见了。
男孩手一摊,就是叫板:你会叭叭我不会?两个男的,我称赞邻居家哥哥怎么了?
秦风虽然没开“山崎忍者”,但把那超酷的头盔和外套给用上了,配上他的身材和气质,那还用说。
头盔下,冷峻的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下来,反正没人看得见。
他一边开着绑上器材的丑丑公务摩托车,一边很机车地摆了个出发的手势,终于成行。
西部高海拔山区,六月初正是鲜花盛开之际,从崖边山路看下去,一片片翠绿的是草坡,斑斑点点的是初开的花儿。
偶有深深的山涧,落差从几十米到几百米,用软弱的流水之姿切割着第二高原的岩石。
就是这一段塌方过而不能通车的路段,风景的确不错,如果真能带上楚非昀来这儿骑行……
但他的骑行技术是来到这儿现学的,的确不能称之为好,而他的安全驾驶本能也限制他开快车。
不知到时真的带上大宝贝过来时,会不会被他嫌弃。
他叹了口气:半个月前驶入这路段时,还带着终于把楚非昀抛在身后的决绝;半个月后,却觉得又可悲又可笑。
是男孩的执着,一点一点拯救了连他自己都想摒弃的那部分人格。
记得楚非昀对他说的,“我们只是需要改变,不是赎罪。”
他是人,不是神,当然会有局限,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