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车帘挽起,一人撑着油纸伞,缓慢走下马车。
那人身影修长,一张脸生得白净,鸦青色长袍衬出颀长轮廓。
隔着茫茫雨雾,那双深色眼眸平静如江水,一点涟漪也无。
沈鸢脚步顿在半空,疑惑望向沈殊:“这是……”
圆圆不及沈殊回答,咿咿呀呀鼓起两只小圆手。
她甩开玉竹的手,蹦跶着朝男子跑去。
沈鸢瞠目结舌,瞬间明白眼前的男子是何人。
沈殊顾不上和沈鸢道别,赶忙冲进雨幕。
终究是晚了一步。
圆圆先一步扑入男子怀里,一伞之下站着三人。
雨声滴落在耳边,沈鸢听不见沈殊说的什么,只见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也跟着圆圆上了男子的马车。
还打发玉竹回来和沈鸢说一声,道自己没事。
沈鸢将信将疑:“姐姐真的没事?”
玉竹笑道:“娘娘难道还不知道我们少夫人,从来只有她让别人吃亏,何时轮到她吃亏了?”
沈鸢点头莞尔:“这倒也是。”
她又命人好生跟上沈殊,自己先去南书房接谢时渺。
谢时渺小小一个人影坐在紫檀书案后,烛光照在她疲倦眉眼上,明明困得睁不开眼皮,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口中念念有词。
沈鸢朝百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本想着悄悄抱谢时渺回寝殿。
岂料她刚一动作,谢时渺立刻惊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母亲?”
沈鸢心疼抱住谢时渺:“母亲带你回寝殿好不好,翘你这两日都瘦了。”
谢时渺趴在沈鸢怀里,呜咽着摇头:“我、我好好念书,母亲不要、不要丢下我。”
沈鸢柔声哄道:“乱说什么,母亲什么时候想要丢下你。”
谢时渺低声呢喃:“若我再强一点,父皇就不会下那样一道旨意,我、我不想母亲因为我,一辈子都只能躲在棠梨宫。”
沈鸢抹去谢时渺眼角的泪水:“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才多大,已经很厉害了。”
谢时渺哼哼唧唧,瓮声瓮气:“真的吗?”
沈鸢笑道:“自然,渺渺本来就很强,母亲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什么也不会。”
她那会跟着沈殊一起,终日只知玩乐,汴京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沈鸢都知道。
谢时渺凝眉不悦:“怎么我就没有姐姐对我这么好,母亲,我也想要姐姐。”
一句话,惹得沈鸢和松苓都哑然失笑。
沈鸢轻语:“待你父皇醒了,你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母亲都陪你。”
“真的?”
谢时渺双目熠熠。
想起如今卧病在榻的谢清鹤,满脸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父皇他、他真的会醒来吗?”
起初谢时渺日日往养心殿跑,天一亮就打探养心殿的消息。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谢时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会心生怯意,害怕从宫人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会醒来的,放心罢。”
沈鸢不知第几次安慰谢时渺,待哄着谢时渺睡下,沈鸢起身往外走。
一面走一面吩咐:“明儿起看着点殿下,莫让她念书念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