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松苓留下。”
宫人面面相觑,欠身退下。
虞老太医面带迟疑:“娘娘还在病中,这事还是交给宫人。”
沈鸢强颜欢笑:“无妨,前几年出门在外,我也帮人包扎过伤口,虞老太医不必担心。”
谢清鹤后背几乎都被横梁砸伤,沈鸢握着剪子许久,竟寻不到一块可以下手的地方。
料子处处都是黏着骨肉,有的甚至还和血肉混在一处。
松苓捧着托盘侍立在一旁,双眸颤巍巍。
她不忍心别过视线,听见“咔嚓”一声剪子落下。
剪子沿着谢清鹤的肩膀往下,锦衣几乎成了碎片,沈鸢小心翼翼提着锦衣,一双眼睛红了又红。
没了锦衣的遮挡,底下惨不忍睹的血肉顷刻出现在沈鸢面前。
谢清鹤身上的锦衣早看不清原状,只剩下拇指大小的一片。
料子的边缘烧得焦黑,还剩有残留的余烬。
殿中的烛火再次拨亮,大片大片血肉猝不及防出现在沈鸢眼底。
她努力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点点剪下那粘在谢清鹤后背的料子。
烛影婆娑,沈鸢握着剪子的手指僵硬麻木。
数不清的细小料子丢落在托盘上,露出谢清鹤伤痕累累的后背。
沈鸢身影晃了一晃,她一手扶住眉心:“松苓,去取药酒过来。”
药酒泼在谢清鹤后背,谢清鹤却依然半点反应也无,像是长睡不醒。
这四个字刚在沈鸢脑中掠过,她手指颤抖,余下的药酒悉数倒落在谢清鹤背上。
药酒顺着谢清鹤脊背往下滑落,沾湿了锦衾。
松苓唬了一跳:“姑娘。”
沈鸢匆忙拿丝帕擦去,她没接到药酒,只接到了满手的淋漓鲜血。
那一方丝帕如在血泊中捞出,不忍直视。
松苓极有眼皮见,忙不迭让人送上新的丝帕。
沈鸢不敢用力,她一只手捏起帕子的一角,细细抚过谢清鹤背上的血迹。
一块接着一块的血帕从沈鸢手上离开。
云影横窗,皓月当空。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谢清鹤背上的伤口终于料理干净。
沈鸢眼前混乱,她一直是躬着身子,如今起身,才觉自己双手双足都是麻的。
松苓慌不择路上前扶住沈鸢:“姑娘,好歹先歇会罢。”
沈鸢摆摆手。
蓦地,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
谢时渺踮起双脚,朝里张望。
对上沈鸢的目光,谢时渺鼻子渐酸,她并未和之前一样扑进沈鸢怀里。
谢时渺捏着沈鸢的手腕:“我、我替母亲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