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声似冰锥,“你敢动她?”
杨樾似愣了一下,眼睛定定看着酒杯,而后掀起眼。
“晋王殿下,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与臣翻脸吗?”
“她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妻。”元衡未有退让,“她若死了,我不活,杀她的人,也别想活。”
杨樾嘴收了收,眉轻压,似是少了几分气定神闲。
须臾后,他淡淡一笑,“要我不再动她,也可以。”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舅父出尔反尔过,要我如何再信?”
杨樾脸不红心不跳,“我只是答应过你,不阻止你的大婚罢了,我当时可没答应过别的。”
元衡一时哑言,竟挑不出任何错处。
“舅父想如何?”
杨樾见他答应,并不惊讶,观察着酒杯上的金莲,“崔迟景,他在洛阳,可是在帮你暗中做事?”
元衡眼神一变,未答。
杨樾似胜券在握,“殿下想办法把他调来晋阳,给他什么官职都行,我都不会再动王妃。”
元衡重活一辈子,看透了舅父,知道他的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也知道他无情无义。
怪就怪曾经的自己给了此人太多信任,如今晋阳以北兵权他二人各执一半,还有此人在暗中动作,否则上一世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失了兵权。
如今的他想收回,必先起内乱,朝廷视他们为眼中钉,倒时必定会趁虚而入。
舅父此时执意将崔迟景调来,必定是要对崔家有所动作。
元衡手下暗暗用力,好好一个杯子,被捏出了指印。
他权衡许久,最后还是答了声,“好。”
杨樾满意,站起身端正行礼,“臣替小儿谢过晋王。”
说罢,他欲转身,似有想到什么,又开口,“殿下执意要岑氏做王妃,那便听臣一言。”
“王妃非出身世家,身份卑贱,但也并非无用,如今皇室子嗣凋零,太子妃迟未有孕,若王妃能先诞下子嗣,对殿下未必不是助力。”
第35章 沐浴
杨樾说完这番话,便离开了。
不欢而散。
元衡独坐在宴席上,坐了许久才离开。
晋阳的王府,要比皇帝赏的那套宅院大许多,一眼望不到头。
在宴席上,她穿的宫装繁复,此时坐在房中,换上了一身大袖衫,喜鹊和槿儿在两旁,正给她卸下金雀钗。
给她置办衣裳时,那些衣裳的样式他都看过,对她而言都是好看的。
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全然不合适。
元衡默不作声坐在她身后。
喜鹊见状,行了一礼,和槿儿一起退下。
元衡拿起梳子,轻轻梳她的发,就像喜爱博古的人,每隔几日便要将自己拥有的古画玉石什么都擦拭一遍。
岑璠似已习惯他这样对她,而且肯定,他定然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岑璠自己也有不顺心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杨太尉是会经常来王府吗?
“你若不喜欢,以后便不
会。“元衡道:“皎皎还记得大婚那日,孤说过什么吗?”
那日喝酒时,他的确同她交代了许多正事。
其中有一件她记得很深刻。
他让她远离杨氏所有人。
那杨太尉面相不善,不似面前的人外冷内热,眼底是透彻的寒冰,说出的话也全是无情。
但她也知道,晋王自幼在杨太尉身边长大,两人在北边的军镇,不依靠皇权,也不依靠世家,是从军镇中一刀刀拼杀出来,才恢复的身份。
她不知道这两人经历过什么,可这样的人,心不冷才该是反常。
元衡见她久久不说话,却以为她忘了,心里自嘲一二,又重复道:“在晋阳,你若不想惹上麻烦,所有姓杨的人,你能不见就不见。”
“知道了。”
身后的男人半晌无声,许久后却重复了一句,“是所有姓杨的。”
岑璠知道,当年皇帝下令诛杨氏九族,却终归有杨氏的族人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