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在曼哈顿工作,同期实习的一个同事租下中央公园旁边的一间豪华公寓,那里的租金是4万美金,折合人民币大概是28万一个月。
这个行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心理问题,也有挥金如土的消费习惯,大部分人奉信人生应该及时行乐的理念。同事要说举办派对,邀请大家一起过去。
梁思琪记得就是那个时候,温语槐开始不对劲。本来答应要过去,但是那天晚上她却突然临时买机票回国了。
一连消失了接近一个星期。
梁思琪还以为她是临时出差,但是没想到某天晚上正在睡梦中,突然间接到了温语槐的电话。
罕见地,温语槐居然开口跟她借钱。
如果不是听到了对方声音,梁思琪差点以为是接到了诈骗电话。首先,温语是绝对不会借钱的那种性格。更何况她们这些人当中,工作赚钱最多的就是温语槐,怎么会需要借钱。
梁思琪睡意全无,确认了一眼电话,皱眉问:“你什么情况?”
温语槐说得很简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欠了很多钱。”
梁思琪摸不着头脑,“谁家?”问完脑子里就有了答案,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从来不会提起的那位前女友。
温语槐并没有回答,只是承诺:“我会尽快还给你。”
深更半夜,梁思琪理了理思路,想了一下,清楚了温语槐这是在干什么。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不会是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给她了吧?”然后才会有现在这出,这么清高的一个人,跑来张口借钱。
对面只是沉默。
梁思琪也了解她的性格,能说出来必然是深思熟虑,不会再改主意了。她索性也不做无用功再去劝导。“需要多少?”
温语槐也报出了一个她接受限度里最大的一个数字。
大半夜爬起来给人汇款过去之后,梁思琪真是越想越觉得无法理解,打算等温语槐回来之后再好好盘问一下。谁料等到人回来的时候,对方却是一脸旅途奔波的疲惫。
“你跟她……什么情况,她怎么跟你说的?”能让温语槐这么义无反顾地把积蓄给她。
温语槐真的很累,眼睛干涩还泛着红血丝,脑子胀痛。她卷起衬衫袖子,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用热毛巾敷着眼睛。
“我没见到她。”
梁思琪更加不懂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看着眼前疲态尽显的人,她想要安慰,似乎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空气凝固沉重,稍微靠近温语槐,她好像能够隐约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巨大的茫然跟痛苦。梁思琪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旁观这两个人的爱情,她发现自己的逻辑已经无法理解,理性毫无用武之地了。
温语槐明明是个头脑聪明,事业成功的人,她为什么会沉溺在已经死亡的感情关系里。这两个人似乎总能抽出无尽的精力和耐心去折磨彼此。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但是恍然间想起某次在图书馆里翻到一本书里,有这样一句话:爱不适合娇惯者,爱适合战士。
估计也只有她们这种人,才有这样充沛的精力去爱,去伤痕累累。
出于人道主义关心,梁思琪给温语槐热了点饭菜。选择不去打扰。回到房间里和上门,梁思琪却还是对这件事保有好奇心,她也是特意去看了新闻,才在某个版面上看到一则报道。
南城某位地产富豪跳楼自杀,法院已经把其名下财产查封。
那个瞬间,梁思琪冷不丁脊背发冷,才意识到原来新闻上的死伤原来可以距离这么近。
那个异常漂亮的富家女,温语槐的前女友,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汇款也被原路退回了。
那些冰冷的黑色数字像是透露出某种信号。从此人海茫茫,再也瓜葛。梁思琪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消失地这么彻底,像是人间蒸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