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
卷轴刚一展开,禁字便化为无数光点,在众人眼前如烟花一般炸碎四散,如雨滴一般星星点点地落在修士们的面庞与身躯之上,悄无声息地融进他们的皮肤里。
立即有修士察觉到了不对,感应了一番身体,面色愈来愈难看,睁眼慌乱道:“坏了!我的一项神通忽然使不出了!”
“我也是!”
“佛陀禁止了一切别的术法,”有人试着拔剑,剑却不受任何影响,仍然如往常一般凌厉强横:“现在我只有剑能拔出来了!”
“……”
谢挚意识到不妙,当即抬手用法衣的长袖护住腰间的包袱,试图以此阻挡那些光点,不让它们接触到梅先生。
但这却无济于事——
甚至能扛住大能者一击的天蚕法衣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被金字化作的光点轻而易举地穿透。
“梅先生!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眼睁睁地看着光点没入包袱之内,而梅先生一声不吭,连闷哼都没有发出,谢挚心下一沉,急声询问。
倒并不是谢挚真的怎样关心梅先生,只不过她才发现这只大公鸡在试炼中的妙用,心中还正思索着如何让它完全发挥力量——比方说,让这个新罗汉再倒霉而败之类的。
正是看重梅先生、将它派上用场的时候,谢挚自然不愿它此时出事。
“我没事……”
梅先生蔫巴巴从包袱里探出一个小脑袋,表示自己平安。
它嘴巴刚一张,好像被浓烟呛到似的,便打着嗝喷出一股黑气。
“就是我的天赋神通,不论是厄运缠身还是厄运之场——嗝——”
它每打一个嗝,眼睛都瞪大一次,脖颈也伸长一下,喙里涌出更多黑气,好像一个伸缩的鸡形烟囱:“都忽然用不了了……”
“是么?”
谢挚蹙眉,摸向腕间的蜃。
它往常总是湿漉漉的冰凉鳞片此刻却无比干燥,好似开裂的大地。
“我也……没有可以造蜃气的雾了……”
蜃奄奄一息,连缠紧谢挚手腕的力气都没有了,伸出舌头竭力汲取着空气里的水汽,细细弱弱地喘着粗气。
“没关系,你们俩好好歇息吧。”
谢挚叹了口气,取出一瓶盛着青绿液体的水晶瓶——这也是她从梅先生那里搜刮来的东西,乃是一颗上古大藤的汁液精粹,可以为虚弱的生灵增加活力。
谢挚将瓶中散发着惊人异香的药液滴在蜃的鳞片上,再伸手将蜃从手腕上取下,放到腰间的包袱里,让它暂时和自己的老朋友呆在一起。
悄悄试着运转大观照瞳术,谢挚的瞳孔中刚浮起一抹乳白,立即又被剧烈的疼痛刺得隐去。
连大观照瞳术也被禁止了……
虽然惊讶,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谢挚捂着眼睛想。
看来,不论是她,还是梅先生和蜃,都没能从佛陀的禁字法旨之下逃脱。
黑雾长刀凝聚在谢挚手中,被她缓缓握紧。
——在接下来的两关中,她不能再指挥梅先生,只能动用与关卡相关的力量了。
其实,因为本次试炼实在太难,原本佛陀是默许参加者使用非常手段的,修士们大可在肉身关中使兵器,在兵器关中用神通。
但梅先生的厄运缠身,实在堪称一个作弊般的武器,倘若不能将其禁止,试炼也会丧失它本身的意义。
于是佛陀索性写下法旨,禁止了一切与关卡无关的神通。
还在试炼中的谢挚并不知道,佛寺里因为自己起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神通虽遭禁止,但她也没有灰心丧气。
“来吧,看门罗汉。”
深深地凝望着天空中手持禅杖的威武僧人,谢挚轻声呢喃。
“让我看看佛陀的卫士还有什么手段。”
仿佛听到了谢挚的心声,三个器件凭空出现,在看门罗汉面前成一字型缓缓排开。
分别是一张灰扑扑的布袋,一片墨绿巨大的芭蕉叶,以及一柄朴素的竹伞。
“第三关主试兵器,贫僧只有一杆锡杖,似稍显简单,于是便特地找布袋罗汉与芭蕉罗汉借来了他们的法器,又请佛陀赐下伞来,将这三样宝物的投影一并带到试炼之中——”
“也即是这三物。”
无视下方一瞬间响起的倒抽凉气声与哀叹声,看门罗汉平静地宣布:
“从它们的攻击下活下来,即可取得与我战斗的资格。”
禅杖上的金环叮当摇晃:
“第三关,兵器,正式开始!”
随着看门罗汉一声令下,前一刻还如凡物一般死寂的三件法器忽然绽放出灿烂光芒,通灵一般动了起来!
竹伞飞至众人头顶,旋转着洒下无数雨滴。
及至许多人稀里糊涂地被雨滴洞穿身体,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众人才惊恐至极地意识到:
那被高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