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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7节(2 / 4)

般大夫不屑与骗子为伍,认为皆是下作之辈,自然不肯交流。觉证无此偏见。

其实偏方之中亦有药理,顶药之中藏有医术,朱门商根底好,学得极快。除此之外,觉见更传他功夫,只是碍于门规,不能授与文殊院正见堂武学。

觉证又常说:要治病得往心里头去。

这“往心里头”有两件事,第一件事,那是病人若有不可告人之隐疾,必有隐瞒,必须推己及人,方能看出无症之病。问病时当嘘寒问暖,详加盘查,以求知病人之根底,那是用心。

第二件事情,病者穷苦,或者无力求医,或者无力购药,当怀抱“人溺如己溺”,以己度人之心,设想若自己一般穷病潦倒,又当如何?一念及此,便能苦人所苦,病人所病。

把别人的病当自己的病,才能视病如亲。

这两件事,就是治病得往心里头去。

朱门商只想:“同样一句话,父亲跟师父说起来完全是两回事。”

闲暇无事时,朱门商便专注针理,他把觉证教他的功夫,同针灸之术糅合在一起,整治出了一套针术武学。

觉证提醒他,要把武功练好,还是得有内功心法,于是又问他要不要出家?要是入了寺,便能传他正见堂的武学。

这可逼死朱门商了。他大鱼大肉惯了,年少时也随父亲出入过妓院,这几年跟了觉证,不得已而茹素,早已苦不堪言,有时还会溜出去吃点肉,喝点小酒,被觉证发现,叨叨念念就是一整天没完。现在要为了学武当和尚,那是万万不能。至于内功心法,为了报仇,那是必须的,不过日后可以徐徐图之。不可急于一时而断送一生幸福。

觉证见他心性未定,只是不时劝说,就跟苍蝇似的,闹得朱门商疲惫不堪。这也磨出了朱门商的耐性。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了五年,朱门商已到二十二岁年纪,觉证也已七十,只是施医布药,早晚诵经,身无余财,朱门商看不下去,时常劝告,说需留点钱傍身,觉证只是不从。反叨念朱门商一顿,说他把钱财看得太重。朱门商医术早已出师,因担心师父身体,不敢远行。

那年,他们行至山西,那是华山派地界,觉证终于病倒了。他年事已高,原只是风寒,立刻转为喘症,这病要医对他们师徒只是举手之劳,难在觉证刚施完药,身无分文。客栈怕觉证死在房里,将他们赶了出去。朱门商背着觉证,深夜赶路,只在郊外找到一间破庙栖身。

朱门商找来稻草,铺了床,把行李衣物全拿出来,盖在觉证身上。觉证仍是咳个不停。朱门商只得入城化缘,只是一来他未剃度,二来他要化的是钱,即便怎样乞讨哀求,一日里也无几文。莫说买药,果腹尚且不足。他行医收诊,因无名气,又衣衫褴褛,人家只当他是走方卖药郎中,乏人问津。他既忧心,又愤恨,心想师父一生施医布药,救过的人成千上百,今日却无人伸出援手!

又拖了几天,觉证病情更重,眼看拖不得了,朱门商一咬牙。下了决心。对觉证道:“师父,我今天定当帮你买药回来。”

他把所有家当连同医具带进城里典当,换到两钱银子,买了一套体面衣裳,再到药房买了几文丁香、仙渣等便宜药物,捏制成丸。接着到了市集,大声吆喝,卖弄钢口,变把戏“圆粘子”。

他找个借口,说是路遇劫匪,不得已出卖祖传密药,又把从父亲那学来的本事弄了一番,周围立刻聚起人潮,此时他有真手段,真假混杂,一番吹嘘,当真把人骗上天,把个几文钱搓成的药丸,活生生变成了二两银子。

“操他妈的什么世道?”朱门商心中暗骂:“真菩萨见死不救,假神仙奉若天人。”

挣到钱,朱门商赶去药局买了药,便赶回破庙为觉证熬药,觉证本已半昏半迷,朦胧间闻到药香,回光返照,坐起身来问:“你哪来的钱买药?”

朱门商道:“药铺的掌柜见我求得可怜,赊我药物。还要还的呢。”

觉证叹道:“这帖药怕不要二两银子,哪家药铺这么肯赊,你莫欺师父,这钱是骗来的吧?”

朱门商道:“我怎敢骗师父,这药当真赊来的。”他早备好说词,信口拈来便是证据,说到那家店铺,那个老板,中间怎样波折,说得是活灵活现。

无奈觉证就不信。觉证叹道:“我若死在此处,那也是命数当终,若是吃骗来的药,那是造因果。我不能临死了犯这过错,这药我是不喝了。”

朱门商死劝活劝,说这是自己化来的药,就算真是骗来的,那也是自己的因果,觉证始终不就范,朱门商心想:“你若不喝,等药熬好了,我灌你喝,你要恨我,那也由得你。”

等汤药熬好放凉,朱门商端着汤药走到觉证身边道:“师父,喝药了。”

觉证只是不应,朱门商以为师父赌气,弯下身道:“师父,这药真是化来的,你别闹脾气。”说罢伸手一推。只觉师父身体毫无反应。不由得心中一颤,伸出手探他鼻息。确定了觉证已然圆寂。

朱门商深自懊悔,抚尸恸哭,不知道是自己耽搁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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