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芸轻轻吸了一口气,拿信的指尖轻颤:“杨姨娘以我的名义,向外人泄露小澜的行踪。”
她懊恼地摇头:“我每月派人去庄子上送东西,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桑澜十分不解,她信芸姐姐断不会害她,但直觉告诉她,这里头藏着事:“你们告诉我,杨姨娘在庄子上养病。”
端亲王扶着把手坐下。
萧北芸抿唇,如何处置姨娘,合该由父王决断,容不得旁人置喙,纵使她想为小澜争上三分,她说的话,也没个分量。
两人不开口,桑澜的目光落到萧北辰身上。
竹叶青在京时,曾与她说:天南地北的镖路你都敢闯,唯独京城,你不去,尤其避开端亲王府。
话里话外,提醒她提防端亲王府的人。
入京后磕着两次头,她忘了些事,也忘记避开端亲王府的原因。
追问竹叶青,得到一句:我捡你回去时,你身上伤口化脓,发着高热,边哭,边大喊,骗子。
桑澜不愿去猜竹叶青话中深意,半年来,她将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她问:“表哥,我不该知情吗?”
三人缄舌闭口,让她生疑。
“世子,审出来了。”
门外砚书的声音适时响起。
桑澜察觉到姨夫松了口气,杨姨娘是姨夫枕边人,生养芸姐姐,杨姨娘替师父照顾表哥十几年。
唯有她是外人,她转身离开。
“小澜。”
端亲王起身叫住她。
桑澜没停下步伐:“刺客逃了一人,我先去京兆府找陆大人。”
麻雀从梅花枝飞走,越过青瓦红墙,消失不见,她生出了离开王府的心思。
屋内气氛低沉,砚书站在门前,不敢抬头:“世子,该过去了。”
萧北辰没去看那信件,开口像裹了冰霜,带着寒气:“父王,别忘了你上一次优柔寡断的代价。”他又看着萧北芸,“姐姐,莫辜负了她的信任。”
……
红袖香查到马家主谋,京兆府尹陆阳静脱不开身,将程家灵前闹事的案子移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卿唐大人抛下家中晚辈,专查此事。
日上三竿,程家依
旧无人前来,府上来人传信,说是回乡祭祖,且让赵家后人等着。
“砚云,告诉表哥,我扮一回纨绔子弟。”
桑澜想离京前任性一回,省得京里人人拿她当软柿子,上午收回来的信息,实在可恨!
若不是要讲究个王法,她现在就想削了程家涉事之人的项上头颅。
她翻身上马,带着红杏回了一趟王府。
出来后,直奔一处未关门的书局。
巧了,遇上两个熟人。
“常夫子与陆同窗甚是交好,新年也是一道过啊。”接过掌柜递来的大纸,抬眼瞧见对过的酒肆,桑澜挥手,“红杏,去给我寻两筐臭鸡蛋来。”
陆斐听见桑澜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倒觉得她今日有些反常,忧心问了一句:“桑澜,你要臭鸡蛋作甚?”
桑澜轻笑一声:“请你们看出好戏。”
一刻钟后。
桑澜坐在黑色高马上,手执破晓,对准程府门前的侍卫。
大理寺来人传讯,无人应答。
她来找事,侍卫相迎。
“闪开。”
箭搭上破晓的弦。
常夫子惊愕:“她这是疯了?”
陆斐瞧着王府侍从捧着两匣子箭,心底暗道不妙,出于对桑澜的信任,宽慰常夫子:“还不至于当街射杀无辜之人吧。”
她话音一落。
破晓上,双箭齐发。
直冲两名侍卫脑门而去!
尖锐的破空声,叫陆斐与常夫子的心被高高挂起。
众人齐齐惊呼:赵家后人气疯了!
箭镞由两名程家侍卫发髻入木,尾羽震颤出一串蜂鸣声。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两名程家侍卫回神后,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没有血。
红杏与小柳抱着大纸走到程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