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的人早已经死了。”宜贵嫔蹙眉道:“所以成了悬案。”
范闲在心里翘起了一根手指,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终于摸到了立体的一个面。
“小太监还活着,以监察院的手段,应该能查的清楚。”他沉声问道。
宜贵嫔点了点头:“查的非常清楚。小太监是十五年前京都……那次风波中死的一位王公的后人,当年京都死的人太多,所以竟让那王公府上的一位仆人抱着他逃了出去,当时他才刚刚出生不久,所以未上名册,漏了此人……那位仆人应该是自杀了,然后当年的婴儿被京郊一位农夫抱养,后来又自宫入了宫。”
“那匕首是怎么藏进去的?”范闲认为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小太监应该构划不出来这种格局。
宜贵嫔接下来的话,推翻了范闲的想法:“三年前,小太监就负责在赏菊会前打扫悬空庙顶楼,就是那时候藏进去的,监察院已经找到了匕首的做家,确认了时间。”
范闲皱起了眉头。小太监既然是十五年前流血夜的残留当事人……那个流血夜自己清楚,是皇帝、陈萍萍、父亲为了给母亲报仇而施展出来的手段,当时庆国最大的几家王公都被连根拔起,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连皇后的家族都被砍的一根枝叶不剩,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孤守宫中……谁知道这个小太监的身后,又代表着什么意味呢?
西胡,王公……这些人确实有谋刺皇帝的动机和勇气,只是……怎么会凑到一堆儿来了?
“叶家有没有什么反应?”范闲很认真地问道。
“能有什么反应?”宜贵嫔笑着摇头说道:“叶重连上了八篇奏折请罪,更不敢回沧州,老老实实地留在府里。连府上的亲兵都交给京都府代管,小心谨慎地无以复加,就看陛下怎么处理。”
“陛下啊?”范闲也笑了起来,“看叶流云回不回京都吧。”
二人还准备说些什么,忽听着梅园的一角隐隐传来话语声,便沉默了起来,开始讲些旁的事情。范闲首先就抱月楼的事情,对于毅公府上的伤害表示了歉意,宜贵嫔则代表国公府那方,感谢范闲不避亲疏,勇于管教小孩子,有力地阻止了国公府的将来向不可预期的深渊滑去。
主宾双方交谈甚欢,然后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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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些什么呢?”婉儿看着宜贵嫔牵着老三往园外走去的身影,好奇问道:“这位娘娘向来以憨喜安于宫中,怎么看着今天却有些紧张?”
范闲笑道:“孩子长大了,当妈的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等咱们将来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林婉儿面色一窘,又想到自己的肚子似乎一直没动静,只是相公如今受了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强颜一笑,转了话题:“外面怎么样了?是不是闹地天翻地覆?”
范闲轻声将宜贵嫔带来的消息说了一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太监宫女,说道:“风有些凉了,我们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