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看起来河中地区的士兵已经被唐人的军队吓破了胆。他们变成了一群懦夫、胆小鬼。看到唐人旗帜,就只会向我求援。”
将领们看着他,谁也没有说话。
“可我告诉你们,这就是那魔鬼附身的唐人将军想要的。他想要我们的恐惧。”屈底波用力地一挥手:“可是我不怕他!我是征服河中的伟大将军,我把天神的光辉广播在我们能踏足的每一个地方,天神和先知在保佑着我们!”
屈底波眼见帐中的大食将领人人露出激奋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举起一只握拳的手,提高了声调:
“而他,他甚至连那拜火的宗教都不相信,而是自诩为神明的化身——凡人怎么能同神明相比呢?我们要戳破他虚假的偶像,我们要战斗!战斗到最终胜利为止!”
他的慷慨激昂激起帐内的群起呼应,有的大食将领甚至跳了起来:
“是!”
“天神万岁!”
“万岁!”
“现在,他把军队四散分开,为的就是扰乱我的目光,让我抓不住方向。”屈底波指了指地图,“但我已经看破了他的诡计!萨利赫!”
军帐中的走出一个与他模样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向他恭敬地道礼——萨利赫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副将。
“你率我军一半的步兵和全部的骑兵,去救援安国。”屈底波道,“那里的唐军以步兵居多,无法抵御我们的骑兵冲击。”
萨利赫恭谨道:“是!”
“而我自己,则要率兵前往——”他伸手在地图上落下一点:“铁门关!”
铁门关的关隘之内,两个少年人正在合力抬起一块大石头,好把它垒在另一块大石头上。但那两块石头都不算平整,那块大石头一被垒上去,就歪歪斜斜地震颤着,几乎要倒下来。
“小心!”正在四下巡视的洛北见此情景,赶忙飞快上前一步,伸手托了一把大石头。他看见这两个孩子未脱稚气的脸庞,不由得暗骂了一句:“捺塞国相真是胡闹!把这个岁数的孩子也派到前线来!像什么话!”
“呀,伟大的特勤。”那打头的孩子竟能听懂汉话,“请您不要责怪我们的父亲。他说他自己不能亲自到场,甚为遗憾,所以把我们派来这里帮助您。”
“你们是捺塞国相的孩子?洛北这才放缓了语气,“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你们应当是我营帐里的客人。而不是在这里抬石头。”
那孩子轻轻笑了:“特勤,我们吐火罗人是有历史的民族,我们有自己的尊严。您和您麾下的将士在为我们吐火罗人打仗,如果我们还躲在您的营帐里充当客人,恐怕是……是,是太不要脸了?”
他话到最末,终于想不出文雅的词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大白话来。洛北莞尔一笑,没有阻止他们。
自他率领亲兵入驻铁门关以来,吐火罗叶护阿史那都泥利同吐火罗国相捺塞便接过了大军的后勤任务。他们组织自己的军队和百姓,前仆后继地为洛北的军队运送军需粮草,修筑工事。
“我还有些不适应。”阿拔思几度试图接过修筑工事的活计未果,终于只能同洛北一样,无所事事地在工事之间巡视,或在帐中看地图:“大战之前,咱们竟然什么也不用做,只消每天训练。”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洛北笑了笑,“这是将士们入吐火罗以来,一路严守军纪的报答。不过,你还是要看着些,不要把炊事也放给他们了。”
阿拔思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伯克谨慎,可这也太谨慎了。您还信不过百姓吗?”
“不是信不过他们。吐火罗饮食习惯与我们不同。”洛北道,“若吃得不习惯,吃得不好,也容易让士兵们的战斗力打折扣。”
他话音犹在空中,一只金雕自空中盘旋数圈,终于落在他的手臂上。洛北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羽毛,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一只信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