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到洪州和饶州进行冶炼。
唐朝还在永平和豫章设立了铸钱所,就地铸钱,然后把铜钱运往长安。
唐朝前期和中期的采矿业都是私人经营,律法明确规定‘天下诸州出铜铁之所,听人私采,官收其税。’
但这些私人可不是一般人,基本上都是京城权贵和地方豪强,朝廷不仅征税,还要收购一部分他们的铜锭。
私人采矿冶炼没有节制,但朝廷铸钱却有定制,每年铸多少钱都有规定,所以仓库的粗铜锭堆积如山,还有粗银,还需要继续精炼才能得到高纯度的铜银。
豫章县一直就是极为重要转运中转地,赣江旁仓库多达数百座,朝廷和私人都有,里面各种金属和木材堆积如山,李璘全部把它们占为己有,现在他要撤离洪州,这些战略物资他当然要跟随运走,为此,他征集上千艘船只,专门替他搬运物资。
季广琛也来到仓库群查看情况,他现在已被任命为洪州刺史,军权被李璘剥夺了,江夏惨败,李璘嘴上说和他无关,实际却让他承担了所有责任,免去他右军主帅之职。
负责转移物资的是江南西道都转运使韦子春,他也是李璘的心腹幕僚。
“一部分粮食随军队走陆路,其他都走水路,还有这些粗铜粗银,数量实在太多了,至少要装上千艘船。”
“我记得还有一些黄金?”季广琛问道。
韦子春笑了笑道:“那一千八百多斤黄金王爷要随军携带,算下来有两万两了,要不是还要携带大量军粮,王爷连粗银锭都要随军携带,没办法,数量太大,实在带不走,只能水运了。”
两人又来到一座巨型大仓库内,季广琛探头看了看,里面都是巨木,长约数十丈,粗达一丈,这些都是建造宫殿的木材,隋唐的建筑都讲究气势恢宏,尤其是皇宫,洛阳、长安,一座比一座壮观。
比如武则天在洛阳修建得天堂、明堂,所用的中心木柱都已经远远超过今天国内现存的最高树木了。
这些造宫殿的巨木又从哪里采伐,史书记载,几乎都来自豫章郡,当然,不仅是豫章出产,只是从豫章县运出来,来源就是江南西道的深山老林内,目前仓库内存放着上千根巨木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巨木不运走吗?”
季广琛笑道:“可以放入江中,让它们自流漂下。”
韦子春摇摇头,“短途可以,长途的话,会被沿途村民捞光,王爷说,扬州那边木材很多,用不着了,就留给李邺,让他善待洪州百姓。”
‘善待百姓!’
季广琛心中一阵冷笑,如果李璘肯善待百姓,他会把十几个州的船只都全部强征?还强征了数万民夫替他运送粮食,他只是害怕李邺的骑兵追击,才留点运不走的物资贿赂对方。
“什么时候出发?”季广琛又问道。
“还要等饶州的一批粗铜过来,我们的船只刚出发去饶州,大概要七八天后才能到这里,出发估计要十天以后了。”
“王爷好像也是十天后出发!”
韦子春点点头,“就是那时候吧!搬家事情很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时间已晚,季广琛视察了仓库群后,便直接返回了官宅,他心中踌躇不定,在书房来回踱步。
季广琛年约四十五六岁,他是开元二十二年进士,在西北为官多年,十分熟悉军事,后来又出任荆州长史,李璘得知他文武双全,对他也颇为欣赏,随即任命他为鄂州刺史,又提拔他为右军元帅,季广琛得到了李璘的重用,心中也颇为感动。
但一场江夏之战让季广琛彻底清醒过来了,让他看透了李璘,李璘嘴上说重贤纳士,实际上任人为私,嘴上说善待百姓,实际上却是横征暴敛,强抓青壮从军,表面上志向远大,但实际上就是袁绍第二,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色厉胆薄,输给李邺几战后,便吓坏了,要放弃洪州东迁。
最让季广琛不满的是江夏之败,明明是薛镠出的计,李璘亲自拍板决定,自己苦劝他不听,就只听薛镠的建议,最后攻城惨败,他却把责任推到自己的头上,薛镠屁事没有,还升为谋主,这着实让季广琛深感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