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冲楚横摇头示意,随即,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向宫道边沿行去。
大晋禁军原来也是不归江寒祁管的,曾经是由后党派别里的一武官进行统领,一年前,正是云知年费心设计,百般斡旋,除掉了那人,江寒祁才得以提拔自己的心腹上位。
只楚横明面上是由前统领亲手带出来的,钟后便只当他也是后党成员,所以,他每次向江寒祁或是云知年禀报事宜,都须避开后宫眼线。
云知年将人带去了一处死角。
他这阵子在江寒祁身边颇不受宠,钟后那边对他的戒备倒也难得放松下来。
楚横似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瞧着云知年的脸,最后却化作一句叹息诘问,“茔上知州被害一事,圣上当真知情?”
云知年一哂,“楚横,你什么意思?”
“他不该死的。”
楚横目露挣扎之色,“虽说钟后是曾经秘密想派人除掉他,不想让他进京告那钟国公的御状,但是陛下曾叮嘱过我,要我千万保护好他的!可我最后还是放任手下杀掉了那个知州…昨日见陛下时,我一直想问这件事,可我害怕累及到你,所以问不出口,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当日叫我莫要保护那人,可当真是陛下的旨意?”
“还是说,是你,假传旨意,间接害死了他!”
云知年默了几瞬,半晌才抬起那双浅茶色的眸子,沉沉将视线移来。
“他若不死,如何激起民愤?”
“牺牲他一人性命,换来的,将是更多人的性命,如此,有何不可?”
“更何况,你知不知道,那人其实早被后党那边的人收买,他哪里是手握证据,分明是要毁掉证据。”
云知年声音很轻。
落在楚横心上,却如同巨石掷地。
他跨前一步,按住云知年瘦削的双肩,英俊的面庞上全然都是痛心。
“当…当真是你?”
“和之,你…”
楚横喃喃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从来都是这样。”
云知年不着痕迹地避开楚横的碰触。
他肩上有伤,是昨晚被江寒祁掼住身子时撞到镜面上的,那镜面霎时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片,有一些扎穿了他的皮肉,剜出淋漓的鲜血,现在仍旧在隐隐作痛。
云知年皱眉,将痛楚压制住,对楚横道。
“是你不曾了解过我。”
“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
“等等!”
楚横拦住云知年,“裴玄忌的事,我派人查清楚了。”
云知年神色一顿,止住脚步。
“是陛下给了他令牌,让他这段时间可自由出入皇宫,随意赏玩,而且昨日陛下召见我,说的是,暂不要动他。”
楚横观察着云知年的表情,“而并非是你此前告诉我的,要我寻机杀掉他。”
云知年抿唇,久久不语。
楚横也不肯放他走,就那么用身体拦着,将人困在这一方偏隅角落之中。
蓦地,云知年轻笑出声,他那双美润如玉的眉眼间泛起近乎天真的残忍,饱满的唇瓣微微上勾,扬起好看的弧度。
“那你呢?楚统领,你是要听我的话,还是要听陛下的话。”
“我…”
这回,反轮到楚横失语。
他挣扎着,扭捏着,似是在寻合适的措辞,“大晋建于乱世,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兼并战争遗留下来的各大节度使,州府督军个个都能拥兵自重,根本不将君主放在眼里,但总归,大晋还是要倚仗这些人的,这些节度使中就属陇西势力最强,现在,他的儿子裴玄忌既然肯主动入京示好,皇上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我觉得,还是要以皇命为重。”
云知年已然明白楚横的立场,不欲多言,冷然挥手道,“好了,楚统领,让开,我要回去了。”
“和之…”
楚横又一次唤起云知年的表字。
云知年未有应声,只脚步微顿了顿。
然而,就在他迈步从宫墙死角走出时,却瞧见一个人影仓皇跑过。
有人!
有人偷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了。
*
楚横同云知年对视一眼,当即追出。
楚横身为禁卫军统领,身手自不在话下,三两下,就抓住了江旋安,将人揪至云知年跟前。
云知年看到江旋安,瞳孔微微放大。
“小郡王?你,你怎会来这里?”
江旋安在宫里所住之地离此处甚远,且这片宫道通的都是死角,寻常人根本不会晃悠至此。
江旋安被楚横抓到,本就吓得不轻,现下云知年问及他,便是再憋不住了,扑到云知年怀中开始哇哇大哭。
“呜呜,哥哥,哥哥!我去叔父的宫殿找你玩,没有找到你,然后我就在附近继续找啊找啊,结果看到你跟着这个混蛋走了,我就悄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