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腿脚麻利的小子前头去通报。
李鹤桢到青山院门口,便见一片暗淡,唯有一影袅娜,提着宫灯等在那里。
“爷,你回来了。”文姝欲哭不哭,站在原地也不敢动,哽咽着嗓子喊他。反倒是跟在左右的几个小丫鬟掉了眼泪,一个个别过脸去偷偷擦掉。
李鹤桢也定在那里,看她好一会儿,才招手叫她近前。
得了他的令,文姝将宫灯交与一旁,才敢哭着扑进他怀里,“我当你……再也不回来了。”
等进了屋,李鹤桢目光大量,他不过才日没有回这院子,怎么觉得隐约有不对的地儿,文姝端醒酒汤来,摆上食几,李鹤桢看见她身上仍穿着前几日的单衣,开口问她:“起了风,你又病着,该是穿厚些才是。”
“好。”文姝点头,坐在那里看他。
红柳站在门口徘徊,掀起两回帘子,李鹤桢看她有话要说,又见文姝也是吞吞吐吐藏着事儿的,便叫她进来回话。
“求大爷替我们姨娘做主。”红柳进来就先跪下磕头,“姨娘病着,本就是汤药不断,细细将养还来不及呢,偏有些人知道大爷这几日不在这院子里,便生了欺压打罚的心思,先是支走了我们院子里的七八个粗使婆子,外头花草一应没人打理也就算了,前儿个该是锦绣阁的裁缝来送衣裳,红葵在外头等了一日,也没等到人来,后来去打听,才知道咱们府上的一个管事,头前去告诉了人家,不叫送了。”
红柳才告完状,文姝眼泪就掉下来。
李鹤桢两下细察,知道这丫鬟说的不假,放下茶盏,偏头来哄,“受欺负了?”
“没有。”文姝嘴硬,“我有你疼着,谁敢欺负我。”
李鹤桢握住了她搭在桌沿的手,她便顺势起身,到他身边坐下,“他们欺负你,你该叫人去告诉我的。”捏捏她的脸又笑,“平日里不是最会告状的么,怎么人家正经欺负到头上了,你又做哑巴了?”
“我当你……我当你再不理我了。”她抵在他怀中,“我叫人去书房请了你两回,你也不来,我伤口又疼,那一巴掌也疼,你不理我,心里也疼。”她做西子捧心,将他的手掌按在心口。
“最近公务繁忙,倒不是有意冷落了你。”李鹤桢随口敷衍,想到自己的意图,又补了一句,“府里就要大喜,不止我要忙,里里外外都在忙。”
“……”文姝再不说话,抓着他衣衫的那只手却更紧。
“好文姝,还疼么?”李鹤桢怜爱地抚着那日打她的地方,“明日就叫锦绣阁的人再来,珠钗首饰也给你买最新最好的来,就不恼了。”
怀里的小人儿委屈摇头,苦苦求他:“我不要,我不要新衣裳了,我也不要那些罗唣的钗环,我全都不要,李鹤桢,你不撵我走,叫我留下吧,我什么都不要,好不好。”
李鹤桢也生出把人留在跟前的打算,她实在软弱,又是个娇滴滴好欺的性子,留在自己身边,还要受人欺负呢,送到外头去,没有了他照拂,还不知得怎么受人搓摩。
加之,今儿个听辛二的口风,是有回转的余地,只是不做妾室罢了,先放下那些个虚名,便是先应个通房丫鬟,等辛盼珍过门儿,再给把体面抬回来就是,日子久了,再叫她有个一儿半女傍身,抬为良妾,记在族谱也使得。
“好,不叫你走了。”李鹤桢把人搂进怀里,以指腹给她擦眼泪,“先前让你出去也是为你着想,现在有了更好的打算,哪舍得撵你。”
“当真?你不骗我?”文姝听见不走,睁大了眼睛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