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面色沉静地听完,道:“废太子?这如何牵涉到废太子?”
曲朗先是左右看了看,目光投向陈潇。
贾珩道:“萧姑娘是我心腹,不用避讳。”
曲朗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卑职费尽周折才打听出来,据传闻,当年的静妃就是白莲教的圣女,还有废太子当年也与白莲教有着一些联系,但传闻不知真假。”
陈潇看着曲朗,清眸幽深几分,心底闪过一道寒光。
这个曲朗知道的太多了,再让他查下去,只怕要涉及一些隐秘。
贾珩心头同样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不动声色,说道:“此事牵连众多,你先不要查了。”
旋即,问道:“白莲教中的构架,可曾有摸清?”
“他们在各地设香堂、分舵,在老巢之中由无生老母,弥勒真佛,东华帝君。”曲朗轻声说道。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僧道俗三家俱全?”
曲朗道:“但无人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历,也无人见过彼等真容。”
贾珩想了想,吩咐道:“此事牵涉废太子,你不要再查下去,将所有资料汇总到我这里,本侯还有一件事儿要交办给你。”
曲朗心头不由凛然,情知这可能牵涉到宫里那位至尊,低声道:“还请都督示下。”
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次被急召回来,有着极为机密之事。
贾珩道:“前往大同和太原,摸清彼等将门的关联和人脉。”
人是社会的人,要查办一个人,如是摸清他的社会关系网络,基本就能找到切入点。
曲朗拱手道:“不知查哪些人,都督还请明示。”
“太原总兵王承胤,大同总兵蒋克宁两人以下,所有将校,主要是王蒋二人手下提拔的军将还有背后支持的商贾巨室,尤其是晋商。”贾珩叙说道:“此外女真最近的消息也要留意,随时递送京城。”
他这次要先发制人,等江南去过一趟之后,就前往大同、太原等地接管一切。
曲朗心头微凛,并不多言,拱手应是。
待曲朗离去,迎着那少年的打量目光,陈潇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看着我,我其实也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了,和我说说。”贾珩轻声说着,也不多问,而是说道:“如果不是军器监火铳未曾造全,我早就前往大同坐镇,眼下看来不能拖延太久了,需要尽快整饬两地军务,静观草原变局。”
不能被动等待着女真主动入寇。
陈潇道:“这样也好。”
魏王府,书房之中
魏王立身在窗扉之前,看向庭院中的琼枝玉树一般的梨花树,轻声说道:“舅舅,贾子玉又去江南了。”
宋璟感慨道:“这江南分省的主意,一看就是贾子玉的手笔,当真是投上所好了。”
如果贾珩只是一个简单的武勋,他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一时得宠而已,但如此善于揣摩圣意,察觉变局,实为无双国士。
这样的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但将来殿下未必驾驭的住,真等即位以后,也要有所处置,才能保天下太平。
魏王道:“林如海从江南调回京城,巡盐御史空缺,舅舅夹带中可有合适的人手?”
宋璟虽是举人出身,但也与一些进士有着交游,有一些年岁和资历正好在都察院科道御史之列。
此外,宋四国舅宋暄也有一些同年,随着魏王陈然开府观政,心思活泛起来,开始向魏王陈然靠拢。
因为魏王是皇后元子,纵然论着儒家法理,也有着东宫之相,这些人在心理上也没有任何压力。
“有倒是有,不过现在巡盐御史之职较之以往,主掌缉捕私贩,收缴税银现在集于户部以及内务府。”宋璟眉头皱了皱,思忖了下,低声说道:“殿下如是想图盐利之厚,可谋划两淮转运司归属,但如今两淮都转运司也受户部和内务府双方钳制,也不如以往那般自如。”
魏王听宋璟提及内务府,脸上见着复杂之色,道:“内务府实在可惜。”
如果当初自家舅舅能够进入内务府担任会稽司郎中,再等三二年,内务府也就由舅舅主掌。
念及此处,魏王道:“晋阳在姑姑说需要处置甄家还有主持开海商贸之事,今年似乎不再回京,也不知南边儿是何情形。”
任是魏王脑洞大开,也不知晋阳是在南方生孩子去了。
宋璟道:“此事,天子心头不许,再多做也只是平白惹得嫌恶,殿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谋划前往礼部观政,今年三月的春闱之试,圣上肯定格外重视,而这也是殿下收天下士人的机会,至于货殖营生,宋家祖宅在杭州,那边儿原有不少族人,而南方闽粤之地开海通商,海贸繁荣,银子的事儿,殿下不用太过担忧。”
宋家原本祖宅是杭州府,后来随着宋皇后封为皇后,宋老太公与妻子这才定居在长安城,现在西山的一座别苑荣养,平常深居简出,不给宋家后妃二人惹着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