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哪儿弄银子去,这些年,我们的俸禄加起来也没有一两万两。”虎贲右卫指挥使商守刚愤然说道。
“我们才多大年纪?纵是干到六十致仕都不打紧,这如何就这般退下来?”虎贲右卫指挥同知张帆打断着赵戬的话,愤愤说道。
“我看侯爷这是老了,那小儿在海门不过侥幸打了一场胜仗,比起我们弟兄在安南力夺二十八座城池,那小儿立的那些功劳,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张帆沉声说道。
赵戬沉声道:“不可胡说!”
安南侯在一众老部下眼里,威望颇高,哪怕是现在,一众部将虽心有怨气,但也不在背后议论。
何肇喝了一口闷酒,怏怏不乐道:“今早儿,叶侄子去了江北,说是前往镇海卫做参将去了,侯爷这是低头了,当初两江总督衙门要整军,侯爷还说只得水师一处,现在整军牵涉到整个江南大营,这是要将我等一网打尽啊。”
赵戬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侯爷也有侯爷的难处,那小儿在宫里面前红的发紫,侯爷也要避其锋芒。”
之所以,私下喊着贾珩为小儿,无他,因为贾珩年岁真是太小了,故称黄口小儿。
阎云睁着惺忪的睡眼,轻声道:“老赵,今个儿兵部那边儿的熟人传来消息,说那小儿去了兵部,逮住两位部堂的这些年向江南大营输送军械的虚报账目,要拿两位兵部部堂做筏子。”
“要我看,明天早上不如领着亲兵,在江南大营围了军帐,让那小儿给个说法!”张帆童孔充血,愤愤说道。
此言一出,恍若冷了场一般,正在喝酒的几人,脸上多是见着惊疑,而几个参将则是低头喝酒,只当没有听到一般。
裹挟军卒哗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为朝廷察知,几乎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张帆见众将都在沉默,道:“不然,我们就这样就甘心缴了一辈子攒下的积蓄,然后灰熘熘的离了军营,诸位兄弟甘心吗?”
这时,商守刚放下快子,落在瓷碗上,发出“铛”的一声,似乎显示着斩钉截铁的决心,沉声道:“张兄弟说的不错,不然,我们就要被人家从营中撵出去,而且没有银子傍身,下半辈子怎么过活?”
虽然仅仅是追缴七成贪墨兵饷,但贪墨的时候是一年一年地往家里挪,现在是一下子掏出来一大笔银子,不仅是肉疼,心都在滴血。
阎云沉声道:“老商说的是,闹将一场,金陵的兵部还有都察院的言官,必是闻讯弹劾那小儿,整军事宜自就做罢了。”
何肇面色默然了下,劝道:“张兄弟和阎兄弟,不可鲁莽,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其他几个参将,交流着眼色,隐隐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凶险了起来。
第765章 鸳鸯:爷们儿怎么能屈居人下?
金陵,宁国府
夜至戌时,烛火明灭摇曳,旋即一个由长及短的挺拔身影投映在墙上,贾珩返回厢房,看向那正在帷幔四及的床榻前,铺着被子的少女,轻声唤了一声,说道:“鸳鸯。”
鸳鸯面色惊喜地放下手中的被子,转身看向少年,说道:“回来了?我给你端热水洗脚。”
贾珩点了点头,坐在床前,随手拿起小几上的一本书,翻阅起来,就着烛火开始阅览。
不多时,鸳鸯外间端过一盆热水,身形高挑的少女屈身下来,橘黄烛火映照着一张秀丽玉容。
鸳鸯抬眸看向那少年,柔声道:“大爷,我伺候你洗脚。”
贾珩看向鸳鸯,笑了笑,低声道:“刚刚不是给你说了,让你唤着夫君。”
鸳鸯闻言,抿了抿粉唇,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顿时红若胭脂,平常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贾珩轻轻笑了笑,也没有坚持,等一会儿床上再让鸳鸯唤着也行,放下书册,屈身去着靴子,止住鸳鸯的手,温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倒自己脱着鞋,去了鞋袜,脚放在木盆中。
“水不烫吧?”鸳鸯关切问道。
贾珩轻声道:“刚刚好。”
说着,拍了拍身旁的床边,示意过来坐着,鸳鸯脸颊羞红地凑将过去,坐了下来,然后就被那少年拉过一只纤纤柔荑。
“珠大嫂子的两个堂妹,在尤大奶奶那边儿住下了。”鸳鸯明眸凝露,温柔看向那少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林妹妹在家里也挺闷的,虽说你们陪着说话,但难免一个人孤独了些,珠大嫂子的两位堂妹过来住着,她们是同龄人,也能陪着她说说话。”
他也有公务在身,不可能天天咩咩,湘云、探春不在这里,黛玉难免有些孤独了,李纹、李绮过来陪着黛玉说话也好一些。
鸳鸯柔声道:“大爷在外忙着公务,林姑娘也体谅着大爷,并未说什么,林姑娘还是识大体的。”
没有说黛玉会有一些小性,但其实整个荣国府都知晓,黛玉的过往性情与识大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而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让鸳鸯重新认识了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