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中百官闻言震惊,几近鸦雀无声,目光惊惧地看向那身着蟒服,身形挺拔的少年。
设军机处?
设武备学堂?
设水师、船政学堂?
弘尚武之风?
开海通商?
还有广开武举,这都废弛多少年?
对了,还有阅兵扬武……
大概就是,我们只是阻挡你阅兵扬武的窗子,你贾云麾就直接把房子拆了?
由于太过震惊,熙和殿中,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几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贾珩面色却不为所动,只要他不说什么“变法革新、官绅一体纳粮”这种暂时不合时宜的“疯话”,这些都是他份内之事,他为国家武勋,军方大佬,提出平虏对策,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而且,他对刷新吏治、革盐法之弊,这等文官的权责范围,并没有太深入。
杨国昌苍老身形为之晃了晃,因为太过“义愤填膺”,几乎是沙哑着声音,嘶喊道:“圣上,老臣,求圣上靖诛此乱国贼子!”
好像是一声哨子响,熙和殿中反击之声,此起彼伏。
不过,只是一部分齐党中人出班奏禀。
楚党仍是沉默不语,而浙党则是冷眼旁观,韩癀则是凝眸看向那少年,心头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
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李瓒,面容振奋,高声道:“圣上,贾云麾此言为老成谋国之论,臣附议!”
第380章 熙和殿中,五问杨国昌!
熙和殿中
随着贾珩所上《平虏策》,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只是杨国昌所言,甚至之后齐党中人的附和,多是人身攻击,言辞太过苍白,以致并不具有太多说服力。
说白了,这是贾珩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平虏策》宛如一闷棍,把齐党打蒙了,齐党完全没有防备,只觉得条条都是大逆不道,强烈不满,坚决反对。
但具体说什么,又寻不到什么致命的漏洞。
崇平帝冷硬、坚毅面容上现出一抹异色,眸中绽放道道精光,瘦削、凹陷的面颊闪过一抹异样的红晕,一直等下方群臣出班奏事告一段落,冷目逡巡殿中出班而奏的群臣,问道:“诸卿于军政,可还有高论?”
意思,如果只是说什么天诛国贼,那还是省省吧。
半晌无人,群臣支支吾吾不能对。
方才只听贾珩说了一通,急切之下,他们竟不知从哪儿反驳,只觉字字都不中听。
贾珩出班奏道,平静、坚定的声音响起在熙和殿中:“臣,贾珩,有本奏。”
崇平帝看了一眼贾珩,道:“说。”
贾珩拱手道:“臣,请罢内阁大学士杨国昌首辅之位,该员为内阁元辅,本应礼绝群僚,调理阴阳,佐明君善治军政,然该员老迈昏庸,心胸狭隘,于治国安邦身无长策,结党造势诡计多谋,妄谈军机,阻塞言路,才具不堪以总摄百揆,德望不足以领袖群伦,臣,恳请圣上罢其职。”
此言一出,熙和殿中,震惊难言,目瞪口呆。
云麾将军竟要弹劾杨阁老!
韩癀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抽动着,压抑着心头的狂喜,看着那身形挺拔,宛如一柄出鞘利剑的少年,心思起伏不定。
贾珩面色冷肃,面对一道道目光注视,坦然自若。
既已图穷匕见,那就亮剑就是。
别人都要靖诛国贼了,他难道要束手就擒,躺平任捶?
至于为何针对杨国昌,这当然是集火。
其实,弹劾首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以说内阁几位阁老,如果没有被科道御史弹劾过,就不是阁臣了。
但如他这般的重臣弹劾首辅,几乎就是旗帜鲜明的反对。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军方,或者京营已对首辅不满。
双方矛盾几乎不可调和。
或者准确地说,当杨国昌喊出“靖诛此乱国贼子”之时,就已标志着与贾珩已成为政敌。
有些话,没说出口,还是这句话的主人,一旦说出口,就成了这句话的奴隶。
既然齐党如此咄咄逼人,退无可退,那倒杨的第一枪,就由他来打响。
他就不信,韩癀等人能坐得住!
而且,他也不是势单力薄,起码他与楚党党魁,已站在同一壕沟。
此刻,如政治嗅觉敏锐的韩癀,目光深深,看着杨国昌,心头冷意涌动。
熙和殿中,四王八公班列,南安郡王在贾珩高声朗读《平虏策》时,已经睁圆了老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少年。
这宁折不弯,披荆斩荆的性子,比之荣宁两府的两位,简直都要凌厉三分!当听到弹劾内阁首辅杨国昌之言时,已是心惊肉跳。
北静王水溶同样目瞪口呆,当听到弹劾内阁首辅之时,心绪激荡,一张俊秀白皙达的面容,涌起两抹异样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