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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2 / 2)

“可是陛下,一直陪着您的人是我啊。”丁枣儿情绪激动地点着自己的胸膛,像是想把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凭什么柳氏可以直接入主中宫?凭什么柳氏的孩子是嫡子,生来人人爱护,而臣妾的孩子却要被他们骂作卑贱!”

皇帝倚靠在榻上,看着面前这个方才还一脸贤良的女人倏然之间变得疯魔,神色冷淡,看起来对丁枣儿所控诉的一点也不感到愧疚。

他漠然地看着她,等到她说完后,才蓦地发问:“所以你就给柳氏下毒。”

丁枣儿闻言一怔,泪水挂在眼睫上,随着眼睑颤动而微抖。

片刻后她骤然起身,大笑起来,看起来很是快意,却又透着股悲凉,“陛下原来一直都知道,却还是扶

了臣妾做继后,看来陛下也并没有那么爱柳青瓷。”

或者说,他一直谁也不爱。

被贬黜时,身边宫人尽散,只剩她一人伺候,所以他对她尚算不错。

登位后,踩着兄弟姐妹们的尸身血骨登位,前朝不稳,所以迎了柳家女为后,利用柳家的势力巩固前朝。

前朝渐稳后,他不愿柳家一家独大,前朝对各世家发难,后宫中却日夜宠幸其他妃子,甚至柳青烟都比柳青瓷先有孩子。

丁枣儿恨了他这么多年移心别恋,在这一刻终于愿意承认,其实他谁也不爱,只有她整日在想着这些情啊爱啊的。

皇帝听着她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道,“朕确实喜欢过她。”

但柳家那时势力太大了,柳青祥在官场中也步步高升,只待柳老一走,这左相之位又是柳家的了。

柳家女一个后位,一个妃位,柳家人在官场中又个个占据重要位置,在前朝甚至话语权要高过他这个皇帝了。

是而当柳青瓷身子一日日弱下去,他发觉不对查出丁枣儿时,他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只命太医好生照料,直到柳青瓷口吐黑血,气绝而亡。

他的话像是一只手,猝然掐住了丁枣儿的脖颈,截断了她状若疯癫的笑声。

那她呢?

她眨了眨眼,很想这般问问。

但目光扫过皇帝那灰败苍白的面色后,又觉得没必要了。

她笑了笑,眉心微蹙,看不出脸上是悲哀还是怜悯,只是用一种堪称恶毒的语气道,“那陛下很快便能去见她了。”

“用和她一样的死法。”

皇帝闻言,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像是早就料到了。

他语气无波,很是淡然,“朕知道。”

在丁枣儿端来一碗又一碗乌黑的药汁,又送来燃香时,他便知晓了。

丁枣儿没了声,沉默许久,神色又柔和下来,仿佛方才失声控诉和大笑的人不是她。

她重新坐回榻边,语调柔和,“陛下昔年说许臣妾一个愿望的,郗儿是长子,理应继位,臣妾就要这个。”

皇帝看着她凑近的面庞,岁月匆匆,二人眼角都有了细纹。

他有些想笑,喉口却涌上一阵腥甜,猛地咳嗽了好几声后,他才缓声,“皇后这是在逼宫吗?”

第68章

夜幕中,徐清和沈祁一前一后策马于京郊,夜风簌簌而过,如利刃划过二人的面颊,连日吹风的面颊泛起一阵微痛。马腹旁随风而动的衣摆结上了一层淤泥,已完全覆盖住原本丝线勾勒出来的纹样。

二人一路疾驰行至城楼之外,远远便见城门落了锁,门外有士兵把守着。

二人勒马相视一眼,不再往前,趁着城楼之下镇守的士兵未曾发现,又慢慢勒马后退。

一路上快马加鞭,二人虽未抽空寻笔砚纸回信,但徐妗和柳闻依寄来的书信他们封封都细读过,如今京城局势诡谲,眼下城门之下是谁的人未可知。

待重新退回隐蔽处,沈祁才冲天发出一个信号,等人前来接应。

不一会儿,城门渐开,不远处烛火憧憧,有人影在缓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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