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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穿白色圆领袍,披散头发,身形有几分熟悉。
疏影横斜落在他肩上,他两手提着衣摆,望着宫人进进出出,不知该不该进,愈显无措可怜。
头顶灯笼点亮,照亮他的正脸,群青心下一惊。
这是谁?苏润?
不远处,孟观楼在饮酒。群青脑海中显出苏润背后腐烂的伤痕,掖庭中抬出的尸首……
她借口去如厕,朝门口走去。走得很急,把正要进门的宫人手上端的茶盏撞翻,水洒在了那家令的衣袍上。
“偏殿可以更衣,郎君随奴婢来。”她抓住苏润的衣襟,直将他用力推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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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入殿就座时,摇晃了一下。萧云如伸手来扶,他避开,慢慢地坐下:“没事,跪得有点久,腿有些麻而已。”
“圣人怎么说?”萧云如自然地收回手,两人腰都挺得很直,之间隔着一个人的空隙。
李焕半晌才开口:“圣人临时有事,未能听我解释,这次是又白跪了。”前来赴宴,他脸上的青铜面具换成了半幅金箔面,露出抿着的唇。
他手上陆华亭塞的纸条,到底没用上,字迹已被汗水弄得看不清楚,他顺手便揉成一团。
“我想过了,不就是青海,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当日能从怀远走出来,便一样能从青海走出来。”李焕说,“只是连累了王妃,对不起。”
“殿下别说这种话。你我夫妻一体,怎谈连不连累?事情没有最终落定,还希望殿下不要提前放弃。”萧云如虽然失望,但仍然镇定柔和,“殿下要送宝安公主的瓜果与药酒,嫔妾已帮殿下送过去了。”
李焕很尴尬:“这跟你无关,以后你不必操持这些。”
萧云如往香球内添香,神色平和恬静:“都是嫔妾分内的事。”
殿内憋闷得像蒸笼,李焕静了一会儿,抓起扇子,用力地扇。
萧云如问:“怎不见陆长史?”
李焕拿扇一指:“那儿呢。你看,他还有闲心在那射箭。”
高悬在空中的靶子插满了鲜花,是图个好彩头之意。孟观楼一箭正中靶心,带得靶子像秋千一般高高向后荡去。
周遭的大臣交口称赞,耳边“嗖”的一声轻响,一支竹箭破空而去,铮然射中花心。方才钉上的那只箭竟恰好被劈作两半,随花瓣坠落在地。